他们说好不提边亮的,可若是他生事,这个人是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的。
文嘉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周晏丛不言。是边亮的母亲杨慧昨天给周老爷子打电话时他在旁听见的,那边又在恳求老爷子把边亮送进部队,说是他在社会上混得不好,会被于悦家瞧不起。而边亮在于悦那里受挫,又会忍不住回过头去找文家那个小姑娘,过年期间两人私下里已经见过一回了。
“虽然我作为亲戚说这样的话不好,但文嘉,不要再搭理边亮。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爱人,他都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周晏丛转而道。
“我知道。”文嘉赶紧说,“我当然不会再见他,那天见面回来我不舒服了很久。”
周晏丛又沉默了,这一次时间有些久。
文嘉似乎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又说,“不是你想的那种不舒服,是生理性的恶心,厌恶,那种!”
“我知道了。”周晏丛终于开口,口吻温和。
“你才不知道!”文嘉似乎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将这几天腻在胸口的那一块情绪完全发泄了出来,“他肯定是跟于悦相处的不愉快,所以才想回过头来找我,一想他还把我当那种人,我就很生气!”
周晏丛难得见她有这样直言情绪的时候,不由打趣:“这你都猜到了?”
“不然呢?”文嘉不屑反问。
“确实是这样。”周晏丛说,“希图攀附高枝,又心高气傲受不了对方的脾气,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他们年后应该会去燕城,到时候如果碰面了,不要搭理就是。”
周晏丛让周老爷子拒绝了杨慧的相求,那边不得以决定让边亮和于悦年后来燕城闯闯看,仍是希冀着周家到时能帮衬一二。
“我知道了。”文嘉低声说。
周晏丛听出文嘉的语气有些低落,不由问:“怎么了?”
“没事。”文嘉回过头看了自家窗户一眼,方才她看到继母程素来到窗边向外眺望了几眼,似是在找她,不由得心一动。
“周先生,我把我们的事,告诉我阿姨了。也是她看出来了。”文嘉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一声“周先生”便有了一丝亲近的意味。
周晏丛“哦”了一声,仿佛并不意外的样子。
“那你父亲那儿呢?”他问道。
“还没有说,我请阿姨保密了。”文嘉回答道。
“可以告诉他,如果你愿意的话。”周晏丛顿了下,又说,“不光你家人,其他人想知道你也可以如实相告,我没有意见。”
文嘉没想到他竟然愿意这么快公开两人的关系,只是他们的关系也还没完全定下来呀。
“我只是在想,我们毕竟——万一——”文嘉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
“文嘉。”周晏丛打断她,“我们虽然没有完全在一起,但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是长久的,无论是以什么身份来维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文嘉低声回答,心里不是不感动。他是在告诉她,哪怕她的病一直就这样,他也能够接受跟她以“恋人未满”的关系相处着。这等于就是在说,他不会有别人了。
“你明白这点就好,其他的关于要不要说以及如何说,你来做决定。不要有任何压力。”周晏丛说。
“嗯。”文嘉忍不住狂点头,想到他看不见,她忍不住笑自己的傻气。
“周先生……”文嘉用一种少有的黏糊语气喊他道,“我好像也有些想你了。”
周晏丛忍不住叹口气。“周先生”这三个字,硬是让她变成了撒娇的代名词。
冒雪相见
文嘉没想到,她这句“想你”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第二天一早,洛城的天阴沉沉的,及至傍晚,开始零星下起了雪,慢慢地又从雪粒子变成了片状。
因为下雪的缘故,再加上又想吃点不一样的,文家决定晚上涮火锅,还邀了院里相好的朋友一起来。
众人围炉而坐,倒也挺快活。文嘉在一旁帮大家下着菜,无意间听到手机响了一声,她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周晏丛发来的短信,说是他已进了市区,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到他们大院。
文嘉看完之后差点儿没把手机摔地上——周晏丛居然来洛城了!
“怎么了,嘉嘉?”程素发现她的神色不太对,问道。
“没、没事。”文嘉慌忙把手机放一旁,低头继续吃饭。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文嘉坐不住了,她起身说想去院里小卖部买些饮料回来喝,问他们要不要帮带。文长峰一下子就应允了,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买自己要喝的就行。唯有程素,看上去有些迟疑,文嘉给了她个眼神,意思是让她放心。
文嘉披上她新年刚买的长款米白色羽绒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迅速下了楼。她没在楼下等,而是去了院大门口,在距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一个避风口,冒雪等候。
差不多过了七八分钟,有两道车灯从院外照进来院内。随着光影逐渐变近,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进了院里,在岗亭稍作停留配合检查,然后拐弯径直向文嘉所在的方向开了过来。
文嘉看清这辆黑色轿车的车牌,心情一时有些难言。她快步走上前,站在路边冲周晏丛招了招手。
车里的周晏丛自然看到了她,他迅速减慢车速,在路边停稳,然后下得车来,走到文嘉面前。
“怎么在这里等?”周晏丛在车中不觉冷,只穿了一件线衣。因下车急,他也没来得及披上外衣。
文嘉这会儿心跳有些加速,她看着周晏丛,问他道:“你怎么来洛城了?还冒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