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抱着要看好戏的态度,低着头发了条短信,再抬头:“我去下洗手间啊,你别激动,任何对策都等我回来好商量,冲动是魔鬼,你知道的。”
余若若点了点头,脸上面无表情。
……
苏荔也是断然没想到颜培月这么痛快赴约的,她那天被余若若击溃,几乎是仓皇而逃,可是心里还是不甘心。后来仔细想想,到底自己太软弱,轻易露怯,才叫对方一击即中了。
而余若若嘴里的那些甜蜜,那些矢志不渝,她并没有亲眼目睹。
总之在她苏荔心里,颜培月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忘掉她的,这么轻易就将以前的所有都推翻的。
两人静静听了一整首大提琴演奏曲目,才慢慢开口。
“看了杂志,知道了颜上校运筹帷幄的本事,倒真跟以往不大一样了。”她微微笑着望着颜培月,声音清晰而明洌。
“哪里有什么不一样,我还是那个我。”颜培月低头扫了眼手机,抿了口咖啡,皱了皱眉头,余若若那家伙怎么会喜欢这玩意儿的。
“要还是那个你就好了……”她唏嘘地叹了口气,“阿月,我不甘心,我并没有破坏你们的心思,可是我不甘心被打败。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如她?哪里比不上她?”
“当初颜妈妈对我那样挑剔有加,变着法地棒打鸳鸯拆散咱俩,不过是因为我没有配得起你的家世,不是乌衣门第,不是高门大户,可她余若若,哪里又是什么千金小姐的模样?!”
……
颜培月也定定地望着她,半晌没有做声。
余若若吊着一口气,没呼出来,她也在等待。
“其实你这么问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输了对不对?苏荔,你很好,什么都好。余若若什么都比不上你,可是就是这样才最要命的……要了我的命……”
“她唯一拥有的,就是我的心。哪里都比不上你的她,在我心里。就只是这样,而已。”颜培月平时的声线是偏硬而低的,便宛如这提琴的声音。而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却是异乎平常的轻柔,仿佛是扑蝶的人,害怕声调太重,吵到停驻的彩蝶。
……
余若若在隔壁,听得清晰明了,每个字都没有遗漏,心里刮起了罕见的风,是扫尾的春风,不是带着冬的料峭,而是捎着夏的温暖……
她慢慢移步离开,外面虽然是阴沉沉的天气,可在有情人眼里,任何天气都适合约会。
苏荔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讲话,最后才慢慢抬起头:“我知道了。”
起身,含泪,离开。
原来她一直都不知道,她不是输给了余若若,是输给了颜培月,是输给了他的心。当初的失守,就是一辈子的失去了。
明明知道相遇这样困难,为何当初又要那么轻易就松手?
宁静这时候才不紧不慢走过来,挑着桃花眼:“颜首长准备怎么谢我呢?”
颜培月优雅起身,打了个响指,侍者送上一个丝绒盒子:“这是某人让我转交的,他现在在机场,或者是下落不明。”
宁静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份礼物和这番话,余若若的电话打了过来,颜培月接起来的时候满眼春风:“怎么了?还没收拾好?”
有时候失去只是在一念之间,得到却需要翻山越岭,那她,何必学苏荔呢?
“颜培月,我们约会吧!”
……
颜培月到达电影院门口的时候她正好抱着大桶的爆米花。这个城市地处南部,即便是冬天也很少下雪,天空却在此刻毫无预兆地飘下了雪白的花朵。
余若若在这里土生土长,见过下雪的次数寥寥无几,很是稀罕很是惊喜地旋转了起来,她怀里的爆米花因为她的活跃,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洒了满地。
周围的人也都在惊叹,许多人的反应比她还要强烈还要动作大。
可颜培月此刻眼里只有余若若,她穿着红色的羊毛大衣,抱着淡黄色的盒子旋转,像是一只火狐,细细的雪花落在她肩头,瞬间融化消失。
这一刻,忽然叫他想到了结婚的那天。
只是宴会伊始喝了一杯香槟酒双颊如火,他低低地嘱咐了一声换酒的人,余若若的饮品,统一换成葡萄汁。
那时候的她,其实比现在微微胖一点,脸上总是笑意盈然,逢人就会被夸奖。
那时候他在想着什么呢?是在感叹去了个二货媳妇儿?还是在窃喜,这些美好,终于会被他据为己有?
……
“颜培月,下雪了诶,我长这么大,这个城市一共下过三次雪,这是第四次啊,看,这是真的雪哦,不是拍电影啊……”余若若拽着他的袖子,一直亢奋着。
“那去北方好不好,那里的雪更大更白。”他笑着说。
“好啊好啊,我们明天出发还是后天出发。啊!”她突然叫了起来,“我还没拿到机票就出来了,怎么办?”
他摸了摸她的头,没做声:“什么电影啊?”
“我怕你不喜欢看爱情片,就选了动作片,昨天上映的贺岁片,3d的。行吗?”她闪烁着眼神,贼笑着。
当他不知道她余若若只爱看动作片啊?!
“不用勉强了,还是由你做主,顺着你的口味看爱情片吧,喏,那《泪之光》看起来不错,宣传海报上就那么多人在哭,估计很感人。”他顺水推舟。
“不要啦,今天是一切以你为主,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说得大义凛然。
“好吧,那我想吃掉你。”他低声在她耳边调戏了一番,直起身耸了耸肩,十分坦然。
余若若扛不住,脸色跟大衣都快合二为一了,转过身不理他,自己买票去了。
时近年关,都已经在休假了,电影院呢里来往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