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江旧年的声音。江旧年似乎在打电话,他很少说话这么大声,听上去像是在打电话,从语气听来似乎事情不妙。
樊思成打开门,便看到江旧年站在窗户前面正向外望,手里举着手机还在说:“那不然我出去找找吧?不不不,一定要找,这不是逃课这么简单的问题……好,好的,一定……”
樊思成耐心等到江旧年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问:“出什么事了?”
江旧年看见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刘恩本来该来补课的,可是到现在也没到,打他手机关机,给他家里打了电话,他家里说早就出门了,我现在出去找他。”
“你休息吧!”樊思成一不小心吼大了,然后赶快稳住,道,“我去找好了。”
江旧年摇摇头,执着地走到门口换鞋,樊思成跟过去问:“你……真的不要休息啊?”
江旧年表情古怪,不理会樊思成,径自出门,还没下几个台阶,樊思成就从后面追了上来。“我和你一起找吧!”他说。
樊思成这会儿也不是指望能弥补什么,只是想尽量减轻江旧年的负担,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旧年会在那种情况下抓紧睡觉了,他是不想耽误了刘恩的补课。
“其实那孩子就是翘课去玩了吧,”樊思成道,还是想劝江旧年回去,“我们年轻时候常干的,别理他,玩累了他就回家了。”
江旧年摇头道:“这孩子不是那种学生,他虽然有点厌学,但还是规规矩矩的,不会做出格的事。”
“可是他在叛逆期哎,”樊思成道,“这个年龄做出什么事来都有可能。”
江旧年一边搜寻着路的两边,一边持续地拨着刘恩的手机号码,但都是已关机的回应。
“你看,他是故意关机躲你们的!”樊思成听到了江旧年手机听筒里的提示音,“你在这儿找破头都找不到的,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去哪!”
“那你说他会去哪?你倒也给出个主意啊!”江旧年可能是急了,冲着樊思成来了这么一句。
樊思成一下也被问住了,站在原地皱着脸想刘恩会去哪儿,但得出的结论是我怎么知道他会去哪儿!现在的小孩爱去什么地方,樊思成也早就不清楚了。
江旧年看樊思成要说什么的样子,便也站住了等着他说,樊思成刚要开口诉出结论,突然手机在口袋里欢快地震动。
“iwantyou!ineedyou!iloveyou……”手机铃声是akb48的歌曲。樊思成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是陈涛,便忙不迭地走开两步接了。
“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陈涛在电话里说。
“我……那个……”
“算了,我们下次再见吧,”陈涛没等樊思成把话说完,“下次再联络啊。”
“那个……”樊思成怕陈涛介意ed的事,问,“昨天晚上那事?”
“那事啊,”陈涛自信满满地说,“你放心,我一定给它解决了!你也别想了,乖,要不要亲一个再挂?”
“算了,回头给你发短信啊。”樊思成有点不好意思了,道。
“好,挂了啊。”
挂掉了电话,樊思成回身看江旧年,还站在原处呢,看他的眼神是仿佛知晓了一切的样子,更令樊思成内心异样。不过……
“我知道刘恩去哪儿啦!”樊思成举着手机,对江旧年喊道。
江旧年虽然不懂他晃手机干嘛,但还是立即问道:“哪里?”
樊思成戳着自己的手机:“akb!akb48!他喜欢的虎牙明天去上海参加活动!他肯定是去火车站了!”
此时手机起到了更重要的作用,樊思成立即用它上网查起了火车时刻表。
“今天上午去上海的火车只有一趟,还有一个小时发车!快!现在去还赶得上!”
樊思成冲到路边拦出租车,然后把江旧年和自己塞进去,指挥司机直奔火车站。
“还是幸亏我跟你一起出来了吧?”坐在车里,樊思成兴奋地邀功,“要不是我,你肯定想不出是火车站,你那手机也上不了网。”
还没找到刘恩,还不知道这个猜测是不是正确,樊思成就高兴成这样,可惜无法带动江旧年也跟着一起高兴。如果刘恩真的去了火车站,江旧年的心情会更加沉重。
去火车站的路上倒是一路畅通,但到站后排队买票着实让人急出一头汗,好不容易随便买了两张票,发现去上海的那班车的候车厅还在楼上。樊思成不等江旧年了,推开挡在面前的男男女女,难免得来了一些骂声,跑上楼梯去,就盯着电子屏幕上开往上海的那班车,状态突然变成了“开始检票”,更加快了速度,冲进候车大厅。
樊思成今天的运气好,没扫几眼,就看见了检票队伍中背着大书包的小胖子,他飞跃过去,踩上塑料凳,发出巨大的声响,刘恩转头来看时,正好被他揪住了衣服。
“跟我回去!”樊思成喘着气道。
“你干嘛!别抓着我!救命啊!”刘恩拼命挣扎。一个孩子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喊救命,不可能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工作人员已经准备过来了。
“我是家长,我是家长,”樊思成一边死死拽住刘恩,一边和周围的人憨笑解释,“这孩子不听话,离家出走……”
“他不是我家长!”刘恩把书包甩得乱动,“我哪来的这么年轻的家长?他是坏人!叔叔阿姨救命,快抓住他!”
刘恩的话很有道理,樊思成怎么看都不像是拥有这么大的儿子的人,表情也过于嬉皮笑脸,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