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异口同声道:“吾等拜见御王,御王府,王驾,王妃千岁千千岁!”
楚熙声音如常,“都免礼吧!”
“谢御王!”
江秋羽带领众将士起身。
楚熙缓缓说道:“战事本王都听说了,主将战死,二十万将士也所剩无几。众将士为鄞州百姓浴血奋战,都辛苦了。等诸位此战凯旋,本王定当回京,亲自向陛下禀报诸位的功劳,让陛下给诸位庆功封赏。”
江秋羽带领城楼上的所有将士双膝跪地。江秋羽心存感激,一字一句,字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道:“御王仁慈,末将带全军将士多谢御王!”
楚熙环视一周,发现许多将士带伤上阵,全身上下不是用白布层层包裹,就是断臂断腿,模样凄惨。
纵使战争让他们肢体不全,全身遍体鳞伤,但他们的双眼中却沉静而坚定,闪着坚毅的光芒。
楚熙问道:“此战过后,还有多少幸存的将士?”
江秋羽垂眸,心下难过,“回禀王爷,不足五万!”
楚熙微微点头,“鄞州是本王的封地,所以即便城中百姓全部逃走,本王也不会离开。”楚熙眉眼微沉,目光森寒,他声量微重,一股无形的王者之气在周身散发,“众将士听好了,主将虽死,但本王还在,从现在起,全军上下皆听从本王号令。本王将与你们,与鄞州一起誓死共存亡!”
楚熙领兵对江秋羽而言,是好事一件。毕竟楚熙乃皇家子嗣,对将士们而言,他就是主心骨,将士们有了主心骨,此举既可让士气高涨,也可稳定军心。
江秋羽行了一礼,“末将率全身上下,愿听从王爷调遣。”
全军上下行礼,声音参差不齐道:“吾等愿听从王爷调遣,王爷千岁千千岁!”
士兵们整齐有力的声音之大,令人听着震耳欲聋,余音还在城楼间来回徘徊,久久不曾散去。
楚熙命令道:“众人听令,整顿兵马,调整状态。从今日起,众将士保存实力,只守不攻,鄞州城高楼坚,只要众人齐心协力,看守得当,敌人就攻不下来。只要守到敌人退兵,此战就算赢了。在此期间,一切大小事宜皆由江副将负责,但若有人敢私自开战,便以军法处置,听明白了吗?”
众人应道:“是!”
楚熙轻叹,全身锐气骤减,他看了看身后的白清兰,轻声道:“夫人,走吧!”
白清兰意会,便推着素舆离去,陌风和琉璃紧跟他们身后。
众人下跪行礼,异口同声道:“末将、吾等恭送御王、王妃!”
街上空无一人,天上小雨渐停。
雨过天晴后,空中呈现出一道五光十色的彩虹,横挂天际。
白清兰红唇翕张,“只守不攻,你觉得能守几日?”
楚熙问道:“所以你要主动出击吗?”
白清兰轻笑,“我可不懂军事,你此问让我怎么答你呢?”
楚熙笑道:“夫人,你怎么看待鄞州地形?”
白清兰日有所思的应道:“鄞州地势高峻,北有白沙湖,东西两面有千沟万壑,倒是能做天堑,抵挡敌军。而鄞州城池楼高墙坚,敌军一时半会,强攻不下。”
楚熙笑的一脸温柔,“夫人聪明,所以,我们只需守城即可。毕竟二十万人已所剩不多了,而匈奴能打进端州和禹州,并站州称王,那就说明兴朝大势已去,天下大乱,兴国危矣。”
白清兰脚步一顿,她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陌风,陌风在看向白清兰的那一刻,两人虽相顾无言,但他心领神会,只见他周身内力运转,施展轻功,移形换影间,已不见了人影。
白清兰轻笑一声,“厉兵秣马,收买人心,你想拥兵自重,占地为王吗?”
楚熙笑意加深,眼底森寒,故作不解,“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白清兰推着素舆不紧不慢的走着,他缓缓说道:“乱世出英雄,盛世产庸吏。夫君,这天下有能的人很多,可若是盛世,便没有他们扬名立万的机会。夫君贵为御王,皇亲国戚,尊贵无比,既然这天下已经大乱,兴国也由盛转衰,夫君何不独占鄞州,自己称王,守一方百姓平安,再慢慢招揽人才,建立军队,反正夫君地底下的兵器也练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差人了。”
“你是要我起兵造反吗?”
白清兰应答自如,“皇位,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这鄞州我倒是可以先收入囊中,只是若要起兵造反,这时机还未到,毕竟那位可还没有下位呢!若起兵造反,师出无名。”
楚熙口中的那位是自己的亲表侄,当今陛下——容烨。
楚熙想要名正言顺的皇位,而不想打着杀害表侄的名义强坐皇位。
“兴朝一乱,诸王必动。夫君,等不了多长时间的,夫君就可以伺机而动了。”
白清兰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凄惨的哀嚎声响起。
从房屋上滚落到地面的影卫尸体不计其数,不一会,就密密麻麻堆了一地。
陌风从屋檐上飞身而下,稳稳立在白清兰身后。他浑身上下是血,肃杀之气染满全身,白皙的脸上被血渍所污。
但他依旧面容清冷,面色平静。
他面不改色的紧跟白清兰身后,仿佛方才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