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哭。”谢诗厚冷静道,“你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
谢诗厚静默片刻,回忆起先前对方给自己的遗言,他又问:“你给我的地址是你现在的住址?”
宁晚书应声:“嗯。”
“唐致修离你很近,就是上次那个载你回家的金毛,”谢诗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好让对方听清楚,“我让他过去带你去医院,他到你那里最多只要10分钟,你能下床给他开门吗?”
“我……试试……”宁晚书捏紧手机,撑着沉重的身体坐起来。
他太难受了,从起床到下床走路,每个动作都很笨拙吃力。
谢诗厚不敢挂电话,他拿起另一台手机,给刚躺下来准备休息的唐致修打去电话。
宁晚书耗尽全身力气开了门后,已没法再走回到床上,于是就蹲在门口等着。
手机那头的男人给唐致修打完电话,接着又换回先前那套手机,出声:“书书,你还在听吗?”
“嗯。”宁晚书点点头,生理泪水仍像失控的堤坝,怎么也停不下来。
谢诗厚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呜咽声,不由得想起那个夜晚,小主播直播时累到趴着睡着,也是像这样哭了很久。
怎么能哭得叫人如此……揪心?
“没事的,”谢诗厚轻声安慰,“会好起来,别担心。”
“嗯呜……我,我头好疼……”
“没事的,很快就不疼了。”
“唔呜,”宁晚书用力地吸吸鼻子,“我不喜欢……发烧……好讨厌,难受死了……”
“发烧确实不好受,”谢诗厚道,“如果哭能让你感到舒服一点,那就继续哭吧,我听你哭。”
“嗯呜呜呜……”像是得到了许可证一般,宁晚书的泪腺瞬间失控。
他狠狠地哭着,但实际上并没有怎么发出声音来,只是呼吸声越来越重。
谢诗厚不由得捏紧了手机。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后悔答应随兄长一起来这个鬼地方出差。
他想回去了。
唐致修这人长得不像好人,实际上是个热心肠,一接到谢诗厚的电话,他甚至连睡衣都没换,拿了车钥匙立马出门。
从别墅区到梧桐家属院只用了7分钟。
看到宁晚书坐在墙角下蜷缩着身子、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唐致修的心狠狠地紧缩了一下。
“弟弟你别哭,哥这就带你去医院。”他蹲在地上,尝试把宁晚书扶起来,“能自己走路吗?”
“没力气。”宁晚书摇头。
哪怕隔着衣物,唐致修依然能感受到宁晚书滚烫的体温。
烧成这样,难怪漂亮弟弟哭得这么惨。
距离小区最近的医院直线距离有4个公里,作为在海市土生土长的老司机,唐致修知道一条很近的小路。
自驾车去医院很快,到医院后,唐致修立刻带宁晚书去挂了急诊科。
水银体温计测出来397度,委实把唐致修吓了一跳。
好在医生很快就给宁晚书挂上了药水,还给他安排了一张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