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一家三口过得是那样开心、自在……
如果没有那些误会,现在与他执手的一定还是湘儿!
苏承看着面前刻着“亡妻楚湘”这几个字的墓碑,心中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将苏徐行送去那庄上思过。
“湘儿……你是不是也在怪我……”苏承愣愣地望着墓碑,眼中泪花闪烁,“怪我没……怪我没救下咱们的孩子……”
“怪我没护好你唯一的血脉……”
……
因着苏徐行突然昏倒,苏承没说太多便收拾好情绪背起苏徐行走了,然后将他送回了客栈。
阿冬见到苏承背着苏徐行回来,着实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这才慌忙喊了一句“老爷”。
“嗯——”苏承应了一声,待给苏徐行盖好被子这才回身问道,“你家少爷身体如何了?”
“禀老爷,虽然还有寒症,但比从前好多了。”
苏承闻言沉吟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嘱咐阿冬照顾好苏徐行,接着便离开了。
等确定人走了,苏徐行这才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并吩咐阿冬给自己打盘凉水:“我去,眼睛都快哭瞎了。”
阿冬见状忙麻溜地打了水来,他一边拧布巾一边心疼地看向自家少爷:“少爷,你这眼睛得好几天才能恢复吧?”
“嗯——”苏徐行一边擦脸一边回道,“估计还没好就回去了。”
“啥?”阿冬愣了一下。
“今日谁送我回来的?”
苏徐行将布巾递还给阿冬,一个纵身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开始换衣服。这苏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衣服这么脏居然就把他直接往床上放,还盖被子!
阿冬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苏徐行是什么意思:“您是说,老爷会接少爷回府?”
“接不接我也不知道。”苏徐行一边整理外衫一边无所谓地耸耸肩,“但是回去是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他那便宜老爹在他娘坟前哭成那个德行不说,而且全程都在忏悔自己的过错。不论是苏承今日表现还是苏徐行的幼时记忆,都不难看出苏承对楚湘的深爱,但他既然那么爱自家娘,怎么会对自己这个儿子这么冷漠,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似的。苏徐行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内幕!
本来暂住客栈就是他为了摆冯淑兰一道临时想的主意,当然更多的也是怕苏耀会迫不及待找他们麻烦。但现下阿冬的人身安全有保障了,他便也不怕那对母子。
只有正大光明回了苏府,他才能是正儿八经的苏家少爷,而有了大家少爷这个身份,他才能有机会做更多的事情。
现在的话……苏徐行敲敲下巴,估摸着苏承背着他回客栈的消息也差不多传到冯淑兰耳中了,若她得知这个消息,只怕也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带回去,好关起门来就近害他。
事实正如苏徐行所料,因着今天是楚湘忌日,冯淑兰一早便派了人去盯着楚湘坟冢那边,一边是想看看苏徐行会不会在他娘坟前露出什么马脚,一边也怕苏承跟苏徐行遇上会生出什么波澜。虽然她心中明了苏承心中并不在意苏徐行,但这个贱种如今长得跟他娘那般相似,苏承难免会爱屋及乌。
都说怕什么来什么,等派去的人回报苏承亲自背着昏厥的苏徐行回了客栈,冯淑兰气得将一屋子的瓷器都砸碎了。
苏耀正在气恼临江那些女人竟将他和苏徐行相比来争夺什么“第一公子”的名号,哪知来了淑兰院却见到了一地的碎片,知道自家娘亲这是气极了,他沉下脸,挥退了门口守着的丫鬟,这才关心道:“是谁让母亲受了这般气?”
“可是苏琰那个贱种?”苏耀眸色沉沉,见自家娘不说话便知猜对了,新仇加旧恨,苏耀心中怒火难忍,他一挥衣袖转身便要走,“儿子这就去将那贱种绑了扔到城外河里去!”
知道苏耀不是在说气话,冯淑兰忙叫道:“站住!”
“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喝止住了苏耀,冯淑兰拍拍胸脯呼了口气,这才在一片狼藉中走回了桌边。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也未抬:“坐下。”
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气度,淡定从容,好似方才发了疯似的砸东西的女人并不是自己。
苏耀见状乖乖落座,这才听冯淑兰将前因后果说明白了。
听说苏承亲自背苏徐行回了客栈,苏耀也气得牙痒痒,他猛地一拍桌子,恨道:“连我考上案首父亲也未曾对我开颜,只因为他肖似楚湘那个贱人父亲便对他如此关怀,实在可恶!”
“那个楚湘有什么好的!竟勾得父亲这么多年也未曾忘却!”苏耀拧起眉头,不悦极了,“若论样貌能力,母亲样样在她之上,也就会些狐媚手段……”
苏耀还要骂些什么,冯淑兰忽然放下茶杯,“啪”的一声瞬间止住了他的声音。
“已死之人……”冯淑兰语气淡薄,她最不想听见的就是‘楚湘’的名字,便是自家儿子说多了也觉得烦。
没再纠结楚湘那个死去的贱人,她转而说道:“咱们还是准备准备,接那个小贱种回来吧。”
苏耀听说要接苏徐行回来,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双眼瞪得老大:“什么?!要接他回来?!”
“急什么。”冯淑兰看了他一眼,忽然勾唇笑道,“就是回来了,也不过是回到了我的手里……”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苏耀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知晓自家娘早有应对之策,他这才松了口气坐了回去。
“这个东西——”说着,冯淑兰从袖中掏出一个青色瓷瓶递给了苏耀,“你祖父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