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被里居然是黑色,床单上也铺着一层黑布。他盖的被子是明亮的苍蓝色缎面,上面绣着松鹤。他是个有洁癖的人,露出的一截脖颈细白如瓷,决不是常年不洗澡的样子,用黑色被里还有黑色被单是何原因?总不至于是耐脏?
李虚白发觉她在看床褥,立刻反手把被子盖上了。
青檀越发好奇,问道:「你为何要用黑色被里和被褥?」
李虚白淡淡道:「不为什么,喜欢。」
青檀不信,「喜欢?那你为何不穿黑色衣服?被面不用黑色?」
李虚白微微蹙眉,「你问那么多干嘛,你又不睡。」
这句话冲口而出,说完他才觉得不对,瞬即耳后飞红,尴尬到无法形容。
青檀忍着笑意走到门口,故意道:「我才不要睡黑漆漆的被子,你还是换换吧。」
说完,翩然而去。
67
萧元盛和欧阳诚回京之后直奔韦家小技,不费吹灰之力抓住了刺客韦长生。
当初御前司封城三日,全城搜捕,都没有查到刺客的一丝踪影,仙人却在几个时辰之内,不仅指出刺客姓名,还指出其藏身之地,得知消息的人,无不哗然惊叹,对这位青天塔神仙越发顶礼膜拜,深信不疑。
翌日,玄一和欧阳诚把木箱送入宫中,木箱底部仙人提示的八个字很快在宫里传开,魏王也得到了消息。为了避嫌,等到第二天,他方才寻机前往飞龙观,向玄一打听沉冤得雪到底是什么意思?
玄一素来和魏王亲厚,把他在幽城经历,所见所闻,事无巨细一一告知魏王,并把朱奕的推测也顺带说了出来。
「朱奕推测是一起和褚纸刻字有关的冤案。因为仙人信的纸全都是朝廷用来印钱引的特制褚纸,字也全用字模印就。」
魏王道:「有道理。仙人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此举必定另有深意。」
玄一低声道:「朱奕昨夜私下来找过我,提到了一件事,我正要转告殿下。」
「什么事?」
「洪英四年,益州钱引案,殿下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那件事轰动朝野。父皇派了皇兄亲自去督办此案。」魏王突然惊道:「这案子正好和褚纸刻板有关。难道那八个字指的是这件案子?」
玄一道:「朱奕回到御前司,查了当年的密档,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这件案子当时派出六名风喉暗中调查,但御前司的密档里居然没有来自风喉的任何密报。据说,暗中查访此案的六名风喉也被钱引务的那场大火烧死了。」
魏王倒吸一口气,「据我所知,风喉个个身负武功,纵然遇见大火也不至于齐齐被烧死,这事未免有些蹊跷。」
「朱奕也觉得蹊跷。」玄一顿了顿,「钱引案若算上李修林夫妇和六名风喉,死了一百多人,大约是怨气太大,惊动了上天。」
魏王:「正如真人所言,惊动上天的绝对不会是一件小案子,沉冤得雪,指的必定就是钱引案。」
「此事当年是由太子亲自督办的,朱奕不敢得罪太子,私下告诉我,大约是想让我对陛下提及此事。」玄一捋着胡须,摇头道:「我虽然不怕得罪太子,但我若出面告知陛下,只怕给殿下招来非议。」
魏王明白玄一的担忧,当即道:「不错。皇兄本就疑心仙人状是我和真人勾结弄的把戏。若是真人向陛下提到钱引案,他必定认为我们在借机构陷他。」
离开飞龙观,魏王把玄一的话告诉心腹谋士林丰。
林丰大喜,「恭喜殿下,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魏王笑道:「看来朱奕是个聪明人。只做副使倒是委屈他了。」
林丰道:「如果当年的钱引案另有隐情,那蔡源必定脱不了干系。殿下不妨从蔡源身边的人查起。若能扳倒蔡源,再找到玉玺,殿下必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