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和邓布利多聊完之后,我总是感觉内心空落落的——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我明知道前面有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着我,但是却有一条界限阻拦着不让我碰触。
我比从前知道了更多和妈妈有关的消息,但却更迷茫。
我悄悄去图书馆查阅过,但并没有很多有用的消息。大家都只称呼她为“未知者”,形容她常年戴着漆黑的斗篷,不以面容示人。
她真的是食死徒吗?我打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一点——那个浅薄印象中活泼又温柔的女人,我不相信她会是食死徒。哪怕……
哪怕全世界都认为她是。
可如果她不是,她又为什么要加入伏地魔的队伍呢?为什么卡尔森从未提起,大家也闭口不提?为什么将她从这个世界,也从我的生命中抹去?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在哪里呢?
越想,我的思绪就越是纷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停不下来的大脑终于累了,无数交错在我脑海中的晦涩的文字、景象、线段和几何图形渐渐趋于一片空茫。
从小我就很会开解自己,卡尔森不怎么管我,我更多时候是和神奇动物们待在一起——有想不通的事情,我就去卡尔森的手提箱里待着,待到想通为止。
但事上还有很多事情是无法靠时间想通的。
于是我也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等待和忍耐。
邓布利多不告诉我,那一定有他的缘故。而我也将继续遥望着那个谜团,等待落子。
我家再次迎来了三个小豆丁——哦,不是,已经不能用小豆丁形容我们了。
即将升上四年级的我们身形都开始抽条。亚伦和塞德里克就像吃了生长剂一样疯长,上个学期常常听他们说腿酸腿疼;凯瑟琳也抽条得很快,站起来居然比我高了小半个头。
我真的不懂,大家都吃一样的食物,为什么身高也会差那么多?
“其实你也不矮,维拉,”凯瑟琳试图安慰我,“只是……和我们比起来有点点矮。”
塞德里克特意低头摸了摸我的脑袋以示安抚。
谢谢,有被安慰到呢。
卡尔森出去不知道哪里溜达,雷奥则一早就进手提箱里照顾神奇动物们去了。
凯瑟琳摸着燕尾狗苏拉不肯松手,苏拉性格很好,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猫狸子露露则比较警惕,她高高地趴在柜顶上,毛都炸了起来,睥睨着入侵她领地的三个凡人。
我本来还想带朋友们坐下来吃点东西,但他们三个人显然不这么想,浑身上下都写着“还不走吗还不走吗”几个字。
于是我便“咔哒”一声打开了手提箱,手提箱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漆黑的洞。
我率先爬下去:“小心,梯子在这个方向。”
进入手提箱,先是一个放置用具和食物的小房间,雷奥正在这里。他闻声抬起头来,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山地那边下雨了,记得打伞。”
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推开房间门,就是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我一时之间没有听到声音,再回过头,就看见三张呆滞的面孔——我完全理解这种感觉,没有人第一次进入这个瑰丽、庞大、充满生机和意趣的箱中世界可以不被震撼。
在凯瑟琳怀里的苏拉见抱着它的人久久不动,等不及地跳下来,率先冲进一条弯道里。
“走吧,苏拉给我们带路呢!”
小狗穿梭在灌木丛之间,一会儿从洞穴之间钻进去,一会儿从枝干上冒出头来——它很聪明,早就将这里的环境摸得一清二楚。
我们踏入一片茂密的丛林,空气中冒着细细的雾气,吸入肺里是清凌凌的。尤加利树细而长,向天直矗,狭长的叶片在微风中散发着银光;木槿树、茄冬树、倒银树等树干密密地排列在一起。
下方不多的空隙里,生着各种灌木和草花,花朵点缀在其中,都是一眼望过去就毒辣的红色、黄色、深粉红——像深芙蜥蜴的唾液。有被踩出来的几条小路,看似通往不同的方向,其实都殊途同归。
树上突然传来树叶被惊动的细细簌簌的声音,我们抬头望去。
“是恶婆鸟。”塞德里克认了出来。
树桠间果然露出恶婆鸟那艳丽的尾羽,它似乎无意张嘴恐吓新进入的朋友——要知道,它平常最热衷的事就是去吓各种各样的生物。
后头又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行走着蹦跶。不用回头我都知道是沙氏蕉鹃,它们成群结队地在小道上直冲而来,看见前面有四人一狗也完全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蹲下!”我拉着旁边的亚伦下蹲,塞德里克和凯瑟琳反应也很快,立时地上就多了四个大蘑菇。
沙氏蕉鹃果然没有要避开我们的意思,眼前有东西,它们就在地上借力一蹬,然后用派不上什么飞行用场的翅膀扑棱两下,从我们头顶上跳过去。
跳过我们之后,它们继续蹦跶着离开了。
“它们不会飞吗?”凯瑟琳提问。
“沙氏蕉鹃不擅长飞行,擅长跳跃和攀爬——它们能攀爬上几乎八十度的峭壁。”我帮亚伦拍了拍他衣服上的尘土。
蓝波鸟在我们头顶叽叽喳喳地大叫,凯瑟琳一开始还觉得蓝盈盈的它们很可爱,在被我科普它们其实是在大声骂人之后立刻收回了这个想法。
走着走着,视野慢慢变得开阔,我们旁边突然连续“砰砰砰”发出连续轻微的爆破声。
苏拉立刻冲过去,然后爆破声变得更加密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