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濡礼貌道谢,沿着林荫道向里走,最后在一处铜漆院门前停住脚步。
中式的庭院,古朴而典雅,假山流水亭台花木,每一处景致都散着“我很贵”的迷人气息。
这是严家的的住宅。
吕濡之所以住在这里,是因为母亲去世前将她托付给了严家照顾。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她与严家的独子严斯九原是有婚约的。只不过两家年久未联络,这婚约还做不做数已不好说。
母亲也是走投无路试一试,没想到严家还愿意守约,在母亲去世后直接将吕濡接回了严家。
她在这里住了快三年。
穿过前庭花园,开门进屋,吕濡先在玄关处站了片刻。
室内很安静,没有人像往常那样跑出来迎接她,喊她“小姐”。
这几天家里没人,严叔和席姨回老宅探望老人,并给阿姨们放了假。至于另一个人,自打过完年,吕濡就没再见过他的人影。
吕濡不自觉地放松了肩背,如果不是知道家里没人,她可能不会回来拿衣服。
二楼东西各有一间大套房,她的房间在东侧。
吕濡习惯性的瞥了眼西侧紧闭的房门,然后才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一进屋就径直往卫生间跑去,下午多喝了些水,现在很急,想上厕所,所以一些细节就没注意到
比如床尾凳上那件并不属于她的黑色稠质睡袍。
推开卫生间的门,吕濡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沐浴的水汽就铺面而来。
湿热的水汽中混合着玫瑰和海盐的气息。
是她惯用的沐浴露味道。
吕濡愣了两秒,目光本能的被淋浴间里的人影攫住。
光裸的成熟男性躯体,线条流畅紧绷,即便隔着氤氲的水汽,也能让人体会到那种勃而有力的美感。
眼前直白的景象猛烈冲击着少女的视觉神经,吕濡像是被石化,彻底呆住。
背对着她擦头的男人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
吕濡来不及收回视线,直直的和他撞上。
四目相对的这一瞬间,吕濡觉得世界都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耳边除了巨大而急促的心跳声外,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也许只有一秒钟,吕濡听到严斯九不悦的声音“还看”
男性磁沉的声线入耳,仿佛一道天雷劈下,吕濡几乎要魂飞魄散。
她被吓懵了,反应慢了许多,本能的抬手捂住眼睛,表示她不看了。
见状,严斯九不知是气还是笑,微挑了下眉梢,薄唇勾起,一声饱含嘲弄的哼笑声从鼻腔溢出来。
吕濡瞬间抖了下。
“我说”男人懒散的拖了个长音,尾音上挑,显得有些故意,“还不出去”
吕濡脑袋轰的一声,血液直冲头顶。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走的,等她找回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跑到了卧室门外。
她背抵着墙壁,崩溃地捂住了脸。
严斯九看着卫生间大敞的门,气得忍不住又笑了声。
胡乱的擦了几把头就扔开了毛巾,拿过浴巾围在腰间,走出卫生间,不出所料,房间里没看见人。
严斯九挑唇,不疾不徐的从床尾凳上捡起浴袍套上,然后再冲着门外喊“进来。”
没动静。
他并不着急,拖过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看起了手机。
门外安静了好一会儿,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才缓缓响起。
严斯九飞滑着微信群里的消息,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等门边露出半个小脑袋时,他才掀起眼皮,递过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吕濡和他的视线撞上,扶着门框的手指不由的捏紧。
她飞快移开眼,强迫自己镇定,然后迈步走进室内。
“敢进来了”
严斯九慢悠悠道,丝毫没有擅用别人浴室被撞见后尴尬的自觉,闲适的好像是坐在自己房间里。
吕濡抿着唇,不回应他这逗弄意味明显的问话。
好在严斯九也并不是真的想得到她的回答,只睨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重新翻看着手机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