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比刚才冷了些,端茶来的佣人动作愈发小心,轻手轻脚离开。
许明习手掌落在双腿,不动声色按压,缓解不适,她漫不经心想到来这里的原因,眉心微拧。
管家搬出人鱼,她确实乱了阵脚。
如果别墅的主人连这些都知道,那她在渔村时并没有想象中安全,暗处不知藏了多少双眼睛。
一举一动被人盯着,任谁知道都不会高兴。
许明习留在别墅,除了被对方用人鱼牵制住,还有管家送来的文件——公司股份的变动。
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许儒茜的股份近期上涨了不少,想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那位继母又开始搞小动作,暗戳戳想把许儒茜抬上桌。
虽然现在许父重回公司主持大局,但对方到了享乐年龄,无心事业。
如果她不早点回去,恐怕许儒茜就要日渐坐稳位子。
——也不对。
许明习眸光微暗,姑姑许凌英不可能置身事外,任由那对母女把玩许氏。
思及此,许明习忽然想起,最后一次和对方见面,好像就在出事前一天。
许凌英年逾四十,仍未婚嫁,醉心事业,手掌大权,事业心强到可怕,工作起来比许明习还要卷。
许明习和这位姑姑没有什么温馨回忆,对方莫名讨厌她。
从小到大,许凌英看她的眼神满是厌恶排斥,像看待仇人般,充斥着强烈浓郁的恨,某些时候,却又长久盯着她,露出惆怅难过,仿佛透过她在凝望谁。
不过,当别的亲戚诋毁羞辱许明习以及她的母亲时,许凌英会把那群长舌之人训得哑口无言。
两人往来不多,勉强算是点头之交。
可那一天,许凌英罕见地对许明习有了些好脸色,甚至算得上是温和,同她讲了几句家常。
许明习当时以为是签了大单心情好,现在仔细回忆,恐怕并非她所想的那般简单。
将她推下船的人,到底是继母派来的,还是姑姑派来的,至今仍未有线索,但现在公司一团乱,狗咬狗的戏码很快就要上演,她需得暗中观察,从蛛丝马迹里找到答案。
哪有什么良善之辈。
从来都是戴了面具的虚情假意之徒。
许明习轻轻摩挲手指,冰凉的玉被体温暖热,触感细腻滑润。
那天收下白玉戒,她没有放起来,反而大张旗鼓戴在手指上,既是向别墅主人的示好和表忠,也是告诉对方,她们已经是一条船的人。
果真,没过多久,管家便告知许明习,需要定制些新的衣物,以供未来出席宴会。
之前许明习对穿搭不感兴趣,不论常服还是正装,都由助理去购置,黑白灰三色完美包揽衣柜,样式简约,算不上精细。
老裁缝刚才问过她的想法,许明习脱口而出衬衫长裤即可,可下一秒,脑海中闪过一抹蓝色身影。
对方总喜欢穿五颜六色的丑裙子,衬得整条鱼都欢快活泼,像朝气蓬勃的小太阳,充满春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