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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
忙活一天,江弦一家四口热热闹闹围在桌前。
电视开着,桌上摆瓜子、花生、炸咯吱、芥末墩儿、肉皮冻儿、炸花生米,再配一瓶“菊花白”。
江弦倒满两盅酒,冲他爹举起。
“爸,敬您,感谢您扎根大山,为四化、为中国微波器件产业展作出的积极贡献!”
“哟,谢谢、谢谢。”江国庆杯沿儿本能的往下低低,又马上反应过来。。。
这特么是我儿子,不是我领导。
“菊花白”入口不辣不烈,咽下去喉咙暖暖的,还有股中药味儿。
7点来钟,街坊邻居搬着板凳,一个个朝圣似得来江弦家里头收看电视。
满眼都是羡慕嫉妒。
这会儿全国拢共才485万台电视,江弦家是485万分之一的幸运家庭。
能不酸么?
“观众朋友们,欢迎您收看1979年迎新春文艺晚会。。。”
这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届“春晚”,导演是邓在军、杨洁。
“开始了、开始了。”
“还有节目呢。”
“这跳的啥啊?”
“这男的怎么没穿衣服跳舞啊?这女的怎么也不穿呐,这是中央台么?”
“小孩都出去,少儿不宜!”
电视里表演着一段芭蕾舞《天鹅湖》,因为表演服装是紧身衣,所以在黑白电视上呈现出了没穿衣服的效果。
正嚷嚷着,电视屏幕忽然没了画面。
大伙着急起来。
“没影了。”
“咋成雪花点了?”
“电视坏了。”
“我去调调天线。”江弦喝完盅里的酒,披上军大衣挤出去,在院儿里转起天线。
“有了有了!”
“江弦有了!”
屋里嚷嚷的声音,被胡同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掩盖住。
过了不知多久,江弦耳畔才传来歌唱家李光羲演唱的《祝酒歌》。
“美酒飘香啊歌声飞
朋友啊请你干一杯
请你干一杯
。。。。。。”
1978年,在欢腾澎湃的歌声中走至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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