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戴夫你成为车夫,是因为职业,还仅仅只是为了糊口?”
马车缓缓前进中,赛勒克斯冷不丁地突然问道。
即使赛勒克斯其实算不上什么爱说话的性子,但想到这段旅程还长,不和戴夫说点什么实在过于无聊,即使是尬聊也总比放空大脑呆的好。
显然,戴夫的注意力是集中在赛勒克斯身上的,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不过一个呼吸,他就做出了回答:“我没什么文化,得到职业最多也就学点无阶技能,还不如不浪费钱购买传承水晶……成为车夫的原因则只是因为我父亲是一名车夫,他死后留下了一辆马车,我也没其他能力,就继承了这辆马车,充当糊口的手段。”
“……抱歉,提起了你的父亲。”
“不用在意的,老爷。他死得早,我都记不起他的样子了。”
戴夫的语气十分平淡,就跟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让赛勒克斯更觉无奈。
不过,他也从这番话中得到了下个话题点,转而问道:“那你的兄弟姐妹呢,他们有没有职业?”
“大哥本人没有职业,不过他得了父亲的大部分遗产,有闲钱给他的儿子购买一颗传承水晶,想来之后会有个职业者儿子;
“二姐早早嫁了出去,甚至没回来参与父亲的葬礼,和我们的联系早就断了,不清楚她们家里有没有职业者;
“四弟天赋不错,小时候在外面玩的时候被路过的老爷看上带走培养,在父亲葬礼期间见到他时已经是职业者;
“五弟偷东西被现,现在还在监狱当苦力,不可能成为职业者;
“六妹早夭,运气不错成了亡灵生物,只是没了神智,被路过的职业者净化了个干净;
“最后是七弟,因为父亲的遗嘱拿到些遗产,只是那时候年纪还不大,暂时由大哥养着,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那笔遗产成为职业者。”
戴夫详细的将自己的家人信息告诉了赛勒克斯,生怕他不满意,稍加回忆后接着说道:
“对了,二姐生了一张好脸皮,是被我们那里有名的屠户娶走的……算算收益,大概足够买下三枚传承水晶了,她们家现在应该也是有职业者的。”
‘倒也不用那么详细……’
赛勒克斯眼角抽了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一边敷衍着“诶,原来是这样啊”,一边思考其中有什么是值得继续延伸讲下去的。
所幸,戴夫的最后一句话能将聊天范围拓展至他的邻里街坊,故而赛勒克斯继续问道:“屠夫怎么有名的?是手艺特别好?”
“呃,大概算是?”戴夫有点不确定的用赶车鞭点了点下巴,“虽然他没有职业,却有一次协助执法者把一名违规一阶职业者解决了……对了,那名执法者是辅助职业!”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赛勒克斯惊讶的瞪大了眼。
他此时的惊讶并非伪装,而是真真切切的震惊。
毫无疑问,这是越位阶的逆伐——无阶和普通人的属性其实差不多,虽说多了职业特性和三个技能,但因为能量储量稀少的缘故,依然被职业者们归于普通人的行列。
而一阶不同,随着第一次大升阶仪式进行,职业者正式走上生命进化的路途,身体、灵魂都已经异于常人,可以说已经和人类不是同一个物种,仅凭基础属性就能够把普通人吊起来锤。
再加上他们那已经开始变长的能量条足够支持他们释放多种、多次术式,技能槽也从三个增长至六个,无阶职业者自然也不在话下。
故而,无阶职业者甚至普通人能够杀死他们,是绝对会成为他往后三代的骄傲,邻里街坊的谈资,甚至是吟游诗人的故事素材。
正因此,前世必不可能没有相关信息在玩家间流传,赛勒克斯这个高强度冲浪的玩家必不可能错漏这种传奇性质的故事。
但他并没有从吟游诗人,从玩家口中听说过除“安德尼斯国王救国家危难于水火之中”这则故事外,任何关于安德尼斯国的故事。
这说明要么是这件事不存在,要么是这件事在传播过程中被夸大,最终变成戴夫所讲的故事。
那戴夫知道这件事是假的,所以来欺骗自己?
还是他也只是听信了谣言,把这件事当作正确的信息转告给自己?
不论是人际关系还是利益关系,赛勒克斯都更偏向于后者,所以他很自然的追问下去:“但我怎么都没从吟游诗人口中听过呢?”
“嗐,安德尼斯国本就是小地方,我家虽说是在王城,但也只是靠近外城墙边缘的犄角旮旯,正常的吟游诗人肯定不会来。”或许是同乡带来的骄傲,又或许是他真的确认赛勒克斯不是那种古板的人,戴夫的动作放松很多,摆摆手道,“不过,应该也有这件事生的时间在当时还不算长的原因。如果现在再去老家,或许就能见到不少吟游诗人了。”
接着,赛勒克斯继续以屠夫事件为中心,和戴夫东拉西扯,终于是将消磨到了午后。
正当赛勒克斯觉得饿打算吃饭时,路边突兀的出现一圈空地。
空地大小不小,足够二十来辆马车停靠,地面也与土路完全不同,被小碎石铺得相对平整,至少不会让马车开得一蹦一蹦。
戴夫手中赶车鞭一挥,控制着马车驶入其中。
“这是专门给我们这些往来于两城之间的车夫准备的栖身地,作用就和外国那些驿站一样……老爷你从外面来,大概没见过这种场所吧?”
“确实。”
赛勒克斯点点头,没等戴夫放下台阶,直接从侧旁跳下。
不得不说,在经历了蹦蹦跳跳马车后,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安心。
在他跺脚宣泄心中的兴奋时,戴夫已经在一团燃尽的篝火旁铺好野餐布,自己则从马车底下的小隔间中取出面包,一边吃着,一边抚摸爱马为它理顺毛。
等赛勒克斯泄完,下意识地坐上野餐布,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热腾腾的午餐时,戴夫已经解决完手中的面包,拍拍肚子,来到栖身地外围,挑拣能喂给马吃的草叶。
等他喂完马,赛勒克斯招呼道:“戴夫,来吃点?”
望了望餐布上,约翰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忍住口腹之欲打算拒绝之时,另一道声音却是响起:“好啊,让我们试试好不好吃。”
不一会儿,三名穿着破烂衣裳的野人从灌木丛中钻出,眼中似是闪着绿光,恶狠狠地盯着野餐布上的食物,嘴角淌下怜悯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