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狐子七拿起狗头剪纸,又令管家去送。
管家不免有些尴尬,只说:“这个……我听说,朝内官员们不少对此颇有意见,都上书弹劾您了。虽说公子雪身上无爵无职,但到底也是皇族子弟,更别提他素有人望,也得太后喜爱,大人这么做,难道不怕……”
狐子七闻言,挥了挥手,打断管家的话:“怕什么?你尽管送去,别的事不用你管。”
管家看狐子七如此坚决,也不敢多说什么,双手接过。
狐子七又道:“这可是我的赏赐,你记得封得好好的,用玉匣装好,务必看起来得体尊贵,方衬得起本官和公子雪的身份。”
管家听了这话,心想:胡大人怕不是想用漂亮的匣子把这狗头剪纸装好,弄出一副华丽的假象,让匣子揭开的时候更有荒诞感吧。
尽管心中有所想法,管家却是不敢多言的,于是点头答应,准备退下。正欲转身离去,狐子七又把他叫住:“还有一事,这既然是本官的赏赐,你记得提醒明先雪,收了之后要来我府上谢恩。否则,就是他不识礼数了。”
管家诺诺称是,心里却想:到底是谁不识礼数?
管家把这狗头剪纸封好后,便带着这份“赏赐”前往相国寺。
宝书开了院门,请管家进入,却见院子里还跑着两只走地鸡。管家一眼认得,这两只芦花鸡也是狐子七的“赏赐”,说明先雪的院子冷清,给他送两只鸡,热闹热闹。
看到这两只鸡在院子里欢快地奔跑打鸣,管家心中情感复杂。
宝书领管家进了屋里。
明先雪淡笑道:“李管家又来了,快请坐。”
李管家听到“又”字,自己也颇不好意思,抬起玉匣,略带尴尬地转述了狐子七的话。
明先雪见惯不怪地一笑,伸手打开玉匣,拆开里头包裹得体的丝绸,便见那狗头红纸赫然在里头。
明先雪一怔,拿起剪纸,在手上细看,说道:“这难道是胡大人亲自剪的?”
管家答道:“是的……是的……”
“那确实很贵重。”明先雪说,“替我谢过大人。”
管家被明先雪的话噎了一下,他试图从明先雪的眼神中寻找不悦的迹象,却只看到他一脸诚恳和坦然。管家不觉愣了愣,然后才回过神来说道:“大人……大人说,如果您要谢他的话,可以到府里亲自表示谢意。”
明先雪便道:“自当如此。”
管家看着冰清玉洁的明先雪,不觉怔住:………………这个公子雪也是过于老实了吧!怪不得老是被我家大人欺负呢!
管家带着这复杂的心情回到学士府,打算跟狐子七复命,却没想到,门人告诉管家:“刚刚宫里来了旨意,太后把大人召去了。”
管家一听,十分紧张:“太后?是太后召见了大人?”
“是的。”门子点头。
管家不禁为狐子七担忧起来。
朝廷大夫们刚弹劾了狐子七,后脚太后就把狐子七召进宫里,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管家心中暗忖:一场风波恐怕难以避免了。
风波中心的狐子七却安之若素,坐着一顶软轿进了宫,再度来了乔松殿。
第一次来乔松殿的时候,他是以明先雪的侍从身份来的,只站在廊下,并未进门。
在那之后,狐子七也一直没有机会到乔松殿来。
狐子七虽然说是官至一品大员,但也是跟皇帝过家家罢了。
任谁都知道,这个国家最高的决策都不在金銮殿,而从乔松殿出。
如今,他奉太后召见,倒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迈进了这宝地。
狐子七一踏进正殿,便立刻感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