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柴全名柴震,广东茂名人。原来是富士康财务中心的一名会计,梁大地在富士康结算加工费时认识后,通过他认识了外包中心的主任。
富士康外包中心主任也是茂名人,与柴震是同乡。
不言而喻,认识外包中心主任,梁大地小厂的单从此就做不完。梁大地怂恿柴震辞职跟着他干,柴震脑袋一热,居然就跟着来了。
在梁大地的厂里,柴震就是权威,是梁大地的财神爷。因此梁大地每次见到他,必定叫他“财神爷”而不是叫“老柴”或者柴总监。
梁大地让柴震做厂里的财务总监,这个职位多少让人不解。一个小厂,有个会计和出纳就行了,没必要设立一个总监的位子。但梁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同时宣布,没有柴总监的签字,谁也不能动用厂里一分钱。
实话说,柴震是没把孟小冬放在眼里的。尽管孟小冬是老板娘,但在柴震的眼里,她就是梁大地的一个花瓶,一个漂亮的只能装饰的花瓶。
柴震是只老狐狸,但再狡猾的狐狸,总有一天会落入猎人的陷阱。
我在看到孟小冬与徐小婷的微笑时,心里动了几下,似乎明白了猎人打猎前布陷阱的机巧以及捕到猎物后的会心一笑。
柴震在事实面前垂头丧气,表示他净身出门,从此与梁大地的小厂再无瓜葛。
出乎意料的是孟小冬并不同意,她笑盈盈地请惶恐不安的柴震坐下说话,语重心长地说:“柴总,你不能走。”
柴震吃了一惊,茫然地说:“老板娘你不至于那么狠心吧?非得送我进去坐几年?”
孟小冬正色道:“老柴,我如果有此心,天打雷劈。再说,你真要进去坐,怕就不是几年,而是十几年。”
孟小冬的恐吓立竿见影,柴震的头上开始涔涔冒出虚汗来。这一打一拉,让柴震一下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孟小冬究竟有什么想法。
“老柴。”孟小冬亲切地安慰她说:“我们都是老朋友了,难道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多年的情谊?你老柴劳苦功高,如果倒在这么一件事上,说出去也不光彩啊!我不瞒你说,厂里离不开你啊!”
柴震似乎感动了,手足无措地表示:“老板娘看得起我,只要还有用得着我老柴的地方,我一定粉碎碎骨为老板娘服务。”
孟小冬笑道:“老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只要以后大家好好配合,这点小事就让它过去了。”
柴震闻言,迟疑地问:“老板娘,您说,我要怎么配合?”
孟小冬稍稍沉吟一下说:“我们厂里,会计和出纳都是你一个人吧?”
柴震忙不迭的点头说是。
孟小冬说:“会计和出纳由一个人担任,也不符合财务规矩,我看,今后老柴你就做好财务报表,把会计的工作做更细致一些。至于出纳这个职位,你看应该怎么办?”
柴震犹豫了一下说:“我明白,我按老板娘的意思办。以后我就做会计,出纳请老板娘另外安排人。”
孟小冬微微一笑说:“也不用费太多心思了,出纳就是管管现金,没太多的技术含量。我看就让王者来兼任吧。”
我吃了一惊,刚想开口拒绝,手却被徐小婷悄悄拉了一下,转头去看她,她却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只是看着孟小冬微笑。
“王者,你有什么问题没有?”孟小冬转向我这边,含笑问我。
我又去看了一眼徐小婷,这次发现她的眼光里直接流露出鼓励的神色,于是爽快地说:“孟总,我没问题。”
孟小冬满意地笑了,站起身说:“这样吧,柴总,你从现在开始,把出纳这块的工作移交给王者。至于她,交给我来办。”
她带着小妮和徐小婷出门去了,留下一个悔恨交加的柴震和踌躇满志的我。
柴震等她们走远了,长叹一口气说:“我日,老子打一世鸟,还是被鸟啄瞎了眼。”
我会心一笑,安慰他说:“柴总,慢慢来。孟总还是很佩服你的。”
柴震白我一眼,铁青着脸说:“小朋友,学什么专业的?”
我一楞,随即明白过来,于是信口胡说是中南财经大学毕业的。柴震深深地看我一眼,说道:“内行嘛。”
我不置可否地笑。爷对财会狗屁不通,但孟小冬说了,我就是管管钱,管钱的事,大老娘们都能无师自通,我王者堂堂一个高中毕业生,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娘们?
柴震走到水机边,连续倒了三杯水喝了,问我道:“小王,你要不要喝?”
我摆摆手说:“我不渴。我们现在开始移交吧。”
柴震叹口气说:“要说移交,岂是说一句话一样,轻飘飘的啊。小王你是学财会的,应该懂得里面的复杂性啊。我看,移交工作的具体细节,还需要几天时间。不如我现在把保险柜的钥匙交给你,也算得是开始?”
我想想也是,财会移交,单是看账目,就得花不少时间。
心里一动,说:“不如这样,柴总,你把钥匙交给我可以,我们在保险柜门上贴个封条,等到账目大家都认可了,再开封保险柜清点?”
柴震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点点头说:“也好。”
于是找了一张白纸,打印了时间,盖上财务公章,正要贴上去,我说道:“柴总,我们两个干脆把手印也盖上去。”
我不等柴震反对,顾自先将整个手掌印满了印油,噗的印在封条上。
柴震犹豫了一下,只好学着我的样,也将手掌涂满印油,盖在我手印的下方。
这样一来,我的心终于得到安定。刚才突然的灵机一动,表示我这个人还是有点头脑的。保险柜是柴震管的,谁知道他有几个钥匙?财务公章也在他手上,一纸封条不加点什么上去,柴震要打开搞点什么事,轻而易举。
我的这招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紧要关头,人不能图虚名。
贴了封条,与柴震约了明天开始查账和清点财务,便拿了保险柜的钥匙,出门去找孟小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