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到处都是火光冲天,不断有隆隆的爆炸声传来,那是宋军在追杀四处逃散的金兵。他们的数万步骑纵横驰骋,被追上的金兵或死或降,大规模建制的金兵被他们一一歼灭。
原野上,火光照耀下,到处都是潮水般逃窜的人马。他们个个惊慌失措,慌不择路,连返身一搏的勇气都没有。
无数金兵在荒野上被绊倒,在黑夜里被践踏,被踩死者不计其数。手榴弹的爆炸声,火铳的轰鸣声,溃兵的惊叫声不断响起。金兵们失魂落魄,只是撒开了脚丫子,或是拼命打马,往黑暗中逃去。
采凉山西,如浑水东岸,许多溃兵逃到了此处,想要游过河去,逃回西京,谁知溃兵的人数太多,又没有几艘船只。在宋军羽箭持续的射击和手榴弹攻击下,金兵纷纷往河中涌去,许多人淹死或被射死在了河里。河面上密密麻麻,漂浮的都是金兵的尸体。
黑夜里,完颜宗瀚率大军一路北逃,不知奔跑了多久,大军所到之处,都有宋军的各路伏军舍命截杀,每一次的截杀,都有数千的女真勇士倒下,一连闯过了数道要塞,身边的卫士越来越少,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已经进入了大漠。
这时天色渐亮,完颜宗瀚等人出了密谷口,终于摆脱了各路宋军的截杀,众军个个精疲力竭,马匹也是多口吐白沫,气喘吁吁。
完颜宗翰心中凄凉,身旁的卫士也是默然不语,他们跟在完颜宗瀚的身旁,垂头丧气,好似无主的木偶一般。
一场恶战,加上各路宋军的追杀,完颜宗翰身边的残兵败将,已经只剩下了一两千人。
他们个个浑身鲜血,疲惫不堪,垂头丧气。从他们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当初灭辽伐宋,纵横天下,意气风的样子。此刻在他们的心头,除了恐惧和凄惶,想逃的一条性命,再无其他。
完颜宗瀚心力交瘁,再也坚持不住,从马上栽了下去。
卫士们下马,扶起了完颜宗瀚,赶紧喂了些水下去,完颜宗翰才张开了一双无神的眼睛。
大金朝,完了!
数十万精锐,在宋军的狂轰滥炸之下,灰飞烟灭。数十万大军,就只剩下了眼前这点兵马。
从北京、中京和上京等地,大金国也可以拉起十几万兵马,甚至数十万兵马。然而,这一切有用吗?
外有宋军的咄咄逼人,内有契丹、汉儿等的蠢蠢欲动,宋军兵强马壮,势不可当,内忧外困之下,大金国的好运,恐怕是要到头了。
“耶律傅,你这厮坐在这做甚,赶紧去打些水来,没水了!”
术虎朝着一旁躺在地上休息的金兵踢了一脚,不耐烦地催促到。
“要喝水,自己打去!老子跑了一夜,腰酸腿软的,没那个力气!”
耶律傅只是抬起头,没好气地回了一声,躺在原地,连动都没动。
“你个契丹狗,连军令你都不听,他娘的你是想造反吧。信不信老子马上砍了你的狗头!”
术虎的一番话,使得地上的耶律傅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圆瞪着双眼,大声道:“你狗日的倒是试试,看他娘谁的刀利!”
术虎怒不可遏,“伧啷”一声拔出刀来。耶律傅不甘示弱,手里的斧子也已经拿了起来。
旁边的军士赶紧上前,纷纷劝说,两个人才互相怒视着分开。
士兵们吵吵嚷嚷,周围生的一切,完颜宗瀚好似没有听到,他只是躺在那里,眼睛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好似想起了什么,哑声问道。
“希尹到了没有?”
一夜过去,完颜希尹带兵撤离,应该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踪迹,恐怕是凶多吉少。
“希尹监军在后面阻击宋军,具体的情形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一名卫士低声说道。
完颜宗瀚心里一沉。这个时候还未到,难道……
远处,一队军士打马而来,等走的近了,才现是溃散的金兵。
看到眼前的人是完颜宗翰,军士们纷纷下马,跪倒在地,大声哭喊了起来。
“元帅,希尹监军为了阻挡宋军,率领军士们前去截杀,他……阵亡了!”
完颜宗瀚如雷轰顶,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大金国的功臣,西路军的智囊,女真文字的创造者,就这样战死了。
“元帅,耶律傅带着一众契丹军士,悄悄离开了!”
军士上来,战战兢兢地禀报道。
“算了,算了,这些狗日的契丹种!”
完颜宗瀚心里面悲凉。真是应了汉人的话,兵败如山倒,树倒胡孙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命令全军,撤往临潢府。”
“元帅,怎么不撤回会宁府?”
卫士小心翼翼,疑惑地问道。
“宋军已经控制了燕山府,各个关口都有重兵。回会宁府,千山万水,万一遭到宋军的追击……”
完颜宗翰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如今才是秋日,宋军肯定要趁着冬日来临前兵会宁府,以会宁府那点兵力,肯定会不堪一击。”
卫士点了点头,犹豫道:“元帅,从这里到临潢府八百余里,虽然几天就能到,但是那些鞑靼部落,他们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给他们个狗胆!”
完颜宗翰脸色一板,身上霸气外露。
“那些鞑靼人,见了我大金国的铁骑,还不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到了临潢府,纠集部众,来日再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