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i望中沉浮起落,有些恨他,又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这样软弱呢?为什么到这时候,还是会被他撩拨得神思恍惚,几乎要心软呢?
……
第二天一早,赶在晨鼓敲响之前,裴寂悄悄起床,穿好了衣服正要走时,原本沉沉睡着的沈青葙突然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三郎。”
她光裸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裴寂下意识地便拿住塞回了被子里,俯低身子轻声道:“外面冷,别冻着了。”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眼睛依旧闭着,睡意惺忪地叫他:“三郎。”
“怎么了?”裴寂低着头,耳朵凑在她唇边,准备着听她说话。
她却只是不作声,半晌才道:“没什么,你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裴寂到这时候,又怎么舍得走?钻进被子里从身后搂住她,一低头咬住她肩上的软肉,笑了起来:“不舍得我走吗?那我再陪你一会儿。”
她低呼一声开始躲,却被他紧紧箍着腰,百般挣脱不开,只得小声央求:“别闹了,身上还酸疼着呢。”
裴寂上下其手,笑得暧昧:“我早试过,这样抱着,你休想挣开。”
裴寂扯开外袍,蓦地听见她问道:“三郎,成亲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办?”
裴寂的动作有片刻停顿,跟着扳住了她的腿:“越快越好。”
快刀斩乱麻,赶在她想出新的法子之前,把这件事定下来。
即便在这个时候,他依旧是清醒的裴寂,时刻提
防着她。
裴寂离开时,闭着眼睛躺在床里,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太累了,与这样的人打交道。
一股绝望涌上来,一刹那间,沈青葙几乎想放弃了。
他太聪明,他手段太老辣,他能动用的资源数十倍于她,他连圣人都能说动,而她除了阿娘,除了琵琶,什么都没有。
太累了。
嫁给他,也许也可以考虑?除了强迫她委身,他没有什么对她不好的地方,救了她,救了她的家人,她的衣食住行都被他照顾得妥帖,他智计百出,便是曾经有过这么不光彩的一段,只要他愿意,他肯定有法子让人不敢再看轻她。
嫁给他,只要退让一步,她就不会这么累。
泥沼中乍然出现一条坦途,向她招手,向她蛊惑,引诱着她放弃固执,迈出这轻松的一步。
迈过去,做他的妻,在他的羽翼之下生存,只要他还恋着她的身子,她就能活得很好,哪怕他不再留恋,有裴夫人的名分,她也能体面地过下去。
不必起早贪黑练习技艺,不必费尽心力与他周旋,不必在那些上位者面前察言观色,拼命抓住每一线生机。
沈青葙沉沉地吐着气,多么容易的一步,多么巨大的诱惑啊。
可是,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那个噩梦般的夜里,他扳过她的脸,命令她叫他三郎的夜里,有些事情就注定了。她过不去。
晨鼓敲了起来,又过许久,花茵试探着在帘外问道:“娘子,
可要起身么?”
沈青葙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清明。
得快些,再快些,赶在一切都成定局之前,逃出这里。
近午之时,裴适之和裴衡都没有散衙,王氏带着裴织云做了一会儿针线,刚刚放下时,侍婢便回禀说,裴寂过来问安。
“三哥今天回来得早,”裴织云小声道,“平常能在家里待一个时辰就是多的,这是怎么了?”
话刚说完,裴寂便走了进来,向她说道:“我有事要跟母亲说,阿妹你先回避一下。”
裴织云也只得起身离开,满心里纳闷,这又是要说什么事,还特地让她回避?
屋里,王氏也这么想着,问道:“你有什么事?”
裴寂低着头,声音沉沉:“母亲,我想娶亲。”
王氏心中一喜,看见他的神色时,不觉又警惕起来,道:“你想娶谁?”
“沈青葙,”裴寂撩袍跪倒,“求母亲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