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曜正色道:“往后刘君只管吩咐就是了,我前来两年,一事无成,不曾为百姓做过半点事,君方来,便为百姓除了大害!我心服口服,往后刘君只管吩咐,勿要理会什么品级所属!我定全力而为!”
刘桃子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石曜此刻却迟疑了下,又说道:“只是有一件事,想要问过刘君。”
“公且说。”
“不知刘君到底是什么出身?为何娄睿会称君为侄呢?”
刘桃子说道:“我先前得到成安令陆杳的赏识提拔,陆杳与常山王有亲,故彼忌惮,称为贤侄。”
“常山王”
听到这個封号,石曜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他脸色纠结,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到了最后,他长叹了一声,“算了,庙堂上的大事,就留给庙堂大公去操心吧。”
“我们就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先救下黎阳的百姓无论如何”
“我都不会与刘君为敌。”
“善。”
石曜再一次开口,“刘君,还有就是这崇光寺的事情,这崇光寺所积累的钱粮,所霸占的耕地,可一点都不比那李家少,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这要如何对付呢?”
刘桃子左眼跳了跳,眼里闪过一丝凶狠。
“不急。”
“一个一个来。”
崇光寺。
四位大和尚正色的盘坐在后僧院里,皆披着黑色袈裟,脸色肃穆,很是神圣。
还有一胡僧正站在一旁,为这四个大和尚说起外头所生的事情。
“娄公前来之后,竟是直接拉着那妖魔的手,将他接上了车!”
“这妖魔当真是无法无天。”
这胡僧便是当初曾阻拦刘桃子的那位,此刻的他,浑身瑟瑟抖,声音都在打颤,眼神里透露出惊恐,心里一阵阵后怕。
想起那天自己曾无比傲气的挡住对方,他便觉得自己命大。
四个大和尚此刻都皱起了眉头,一人睁开双眼,正是先前出现在娄睿府里的阿延那,“何必如此惊慌?平日里让你修心,你便修成了这样?”
胡僧赶忙闭上了嘴,低着头。
“去吧。”
阿延那挥了挥手,胡僧再次行礼,随即转身离开。
屋内就只剩下了这四个人,阿延那看向众人,“这黎阳城里,可是来了头大妖魔。彼在南城大开杀戒,死难者过千,若不尽快降妖除魔,只怕城内善男信女都要遭此妖魔祸害了。”
一个白苍苍的老和尚睁开了双眼,“太守对其如此客气,只怕不是寻常的妖魔,还是先问清楚来历,然后再有动作。”
他刚说完,便有另外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和尚开口说道:“看此魔之杀性,还不等我们知晓对方来历,他却是先将我们给杀了。管他什么来历,先降妖除魔,度过这一大劫难才好!!”
“不可,若是有郡守帮助他,灭寺不过是在片刻之间,岂能鲁莽?”
三人争执不下,语气也愈的粗暴。
屋里已经看不到方才那宁静祥和的禅机,所能看到的只是四头披着人皮的凶残野兽彼此嘶吼,互相示威。
“够啦!!”
阿延那愤怒的起身,他看向了众人,“一个县丞,便坏了你们这几十年的佛法?!何以如此惧怕?!”
三人闭上了嘴巴,缓缓变回原先那肃穆的模样。
阿延那通过窗口眺望着外头,眼神愈的凶狠,“妖魔极为凶残,不可轻举妄动,今日起,崇光寺将封门修行,我且修书一封。寻求善人的庇护。”
听到这句话,三大和尚皆合十低头行礼,“便依主持之言。”
赵开骑着高头大马,领着诸多县兵,晃晃悠悠的沿着官道前进。
这条崎岖的官道,通往远处的大乡。
一行人沉默不语,只是听的喘息声,赵开如此行驶了许久,终于,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的城墙。
那城墙破败不堪,黎阳的城墙破旧矮小,可依旧是有着实质性保护作用的城墙,而他们眼前的这城墙,处处裂开,多是缺口,有些地方干脆只剩下一段歪斜的土块,似乎随时都要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