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自己站起了身,垂眸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道“天有些黑,没关系的,我这就回营帐了,你们都回去歇息,不必跟着来。”
接着一言不,步伐凌乱的离开他们的视线。
李淳风愣愣看着远处,讪笑道“殿下没事吧”
李德謇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要不是李淳风平白无故的来见他,还说漏了嘴,殿下怎会一副失魂落魄,还差点摔了
“这事哪能怪我我好心拿药来给你,你倒把一切都往我身上推”李淳风愤然道。
“我我没有”李德謇语塞,他不是那个意思,并不是说李淳风送药给他不对。
总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李德謇烦躁抓了抓头,说不出话后,就默然不语了。
李淳风狠狠的将其一推,手颤抖的指着李德謇,脸上都是愤怒之色,“忘恩负义的薄幸郎”
李淳风理好自己的衣裳,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本过来寻李德謇,打算和他谈谈白天事的长孙冲和魏叔玉二人,正好撞到这一幕。
“薄幸郎”长孙冲抓住重点,惊疑的看着魏叔玉。
魏叔玉一脸大人模样,失望叹息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德謇哥竟是这样的人,竟是始乱终弃的负心人”
“就是。”长孙冲符合道,也觉得他们的大哥李德謇做得太过了,“真是画皮画虎难画骨”
“知人知面不知心”魏叔玉不屑的道,“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们还是不去找他好了”
“嗯,我们走。”长孙冲轻哼一声,直接高傲的转身离去,还拉着魏叔玉一起。
站在营帐门前的李德謇“”
他做什么了他
什么都没做呀
怎的就成了负心郎薄幸郎了真是天大的冤情
李承乾的营帐里没有一个伺候的人,帐里头也没点灯,漆黑一片,外头微弱的光透了进来,可以看到地上坐着一个人。
李承乾怀里抱着陈星送给他的一大一小两个,默然的靠坐在塌下。
突然听见陈星离京的消息,他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只觉被人当头棒喝,天旋地转一般,久久都反应不过来。
待缓过那股劲后,又觉得那是自己出现的幻觉,他听错了,陈星没有离开他,他还在终南山,什么时候自己得空去山里,依然能见到他。
但嘴里的腥味告诉他,那不是幻听,他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陈星不在京师,他离开了自己
他还想着春猎结束后,去终南山玩上一两日与陈星叙叙旧,谁曾想他早早都不再那处,甚至还想瞒着他。
不是天,不是一个月,而是去一年啊,整整一年,星星他怎的忍心他心里一点都没惦念自己吗
李承乾陷入自己的臆想中,完全忘了李淳风同他说的话,陈星之所以不当面告诉他,就怕他伤心难以忘怀,瞒着他也是为了他好,说明他在陈星心底地位不低。
若是没把他当做朋友,何必多此一举
李承乾却越想越偏,脑子嗡嗡作响,思考不过来,甚至钻进死胡同里了。
陈星去了江南,江南水乡,美女如云,是个养人的地方。
前朝隋炀帝都爱去,甚至不惜造出一条大运河,供自己下江南游玩享乐,星星会不会也玩得乐不思蜀,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个可能,李承乾顿时心如刀绞,疼得他眼前阵阵黑,这种痛彻心扉和他得知被亲人背叛时不同。
比得知李渊对他有异心时疼过百倍,这时四肢百骸都疼。
“星星”李承乾漆黑的眼瞳变成赤红色,攥着的手泛起白色,他却浑然不知,依旧紧紧的握着。
周身气压越来越低,竟含有毁灭的意味儿。
李承乾紧咬着自己的牙龈,甚至都尝到些血腥味儿,星星不在他身边,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父皇不喜,母后不爱,同胞兄弟对他虎视眈眈,皇祖父咄咄逼人全心全意对他好的,只有陈星,如今他也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李承乾睁了依旧的眼睛忍不住酸涩起来,一滴温热的液体竟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李承乾已经许久未哭,上次情绪失控也是因为陈星,不过那次哭过后,星星就来哄他了,这次他怕是永远都等不到了陈星的安慰。
李承乾倔强的想用衣袖去擦拭,不知是身上衣服太粗糙刮到了脆弱的眼睛,还是怎么了,眼泪竟是越擦越多。
最后李承乾干脆不擦了,曲起手臂将自己的眼睛挡住,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毯子上。
“星星”
李承乾哑然的喊道,彻底失控将头埋在膝盖处,一声又一声的唤着陈星的名字,心尖就像被针扎了似的,绵密的痛感传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