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安与秦昭律素未谋面,但有直觉,他一定是个贴心、温暖的人。
孟青霄的剧本,名字叫《一把雨伞给昨天》,温宁安有幸见证它从零到有。
第一幕开篇,年轻女孩在路边等人,至于等谁,她也说不清,像《等待戈多》一样荒诞的表现形式。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女孩抬头、低头,有人打赏钱,有人送旧衣服,她始终蹲靠墙角,木讷地说谢谢。忽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递给他一把伞,她站了起来。
疑惑地问:“没有下雨,你为什么给我伞?”
男人笑笑,“黄昏有阵雨。”
早晨出门,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是大晴天,女孩将信将疑,还是收下雨伞。
到了黄昏,天空浓云遮蔽,轰隆隆的惊雷劈开云层,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女孩打起伞,转动伞柄,黑伞在雨里开成一朵花。她笑得好开心,心想,下次见到男人,一定要好好感谢他的伞,顺便再问一句,他为什么比天气预报还准。
可是她等啊等,怎么也等不到男人。父母要搬家,女孩恋恋不舍抱住雨伞,跟随货车离开。
第一个小片段到此为止。
张俊秋和孟青霄在台上讨论画面呈现方式,温宁安则入迷地读剧本。直到余盼华拍拍她肩膀,“彩排结束,走啦。”
温宁安:“余老师,我还没看完,等看完再走。”
陈竹低头看表,“哎呀,正好,等会儿有新做的道具送来,你帮我盯下搬运,我今晚有约。”
“好啊。”温宁安一口答应。
运输车很快到达,都是小半人高的木箱子,温宁安指路,让搬去后台仓库室。
前后两大卡车货物,温宁安拿着购货单,进仓库盘点,在过道忽被撞了下,那人压低帽檐道歉。
温宁安摇头说没事,走进仓库。
第53章不期而遇
储物仓库位于剧院后台,负一层地下室。
工人装卸搬运完毕,还要赶下一家,留了售后负责人名片,收家伙离开。
地下室立柱支撑,石灰层脱落,像是斑驳陈旧的停车场。
三十只边长一米的钉板箱,是剧院新定制的舞台石膏布景。温宁安依照验收单,重新核对箱子编号。
数量、标号都正确,应陈竹的托付,给她回传仓库照片。
一摸外套口袋,空的,手机不见了。
温宁安皱起眉头,返回刚才走过的角落,寻找两圈,完全不见手机踪影。
随手将验收单搁置在钉板箱顶,托腮回忆复盘,猛地想起,之前在过道和工人碰撞过。
难道手机落在了外面?
越想越有可能,她转身离开地下室。
剧院三年前重新装修过,门窗、地板、吊顶全是新的,唯有地下室成了漏网之鱼。
地下室入口,是一扇旋扭锁的双开金属门。
温宁安拧动门把,咔哒咔哒,声音僵硬闷重。生锈的旋钮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任凭她如何用力,归然不动。
密闭空间,没有手机,仿佛和世界失联。
温宁安心一沉,敲敲门问:“有人吗?你好,外面有人吗?”
空阔的地下空间,只有自己的回音森冷岑静。
温宁安折返存储区,寻找可以撬锁的工具,然而那些大木箱盖板全由钉子封死,得先弄把螺丝批,才能取走里面物品。
剧场主厅空调温度打得低,温宁安拿了秦昭序的外套当空调衣。
可地下室不通冷气,也没有窗户,没待多久,温宁安耐不住闷热,脱掉外套。
她把衣服抱怀里,坐在钉板箱干等。
保洁阿姨每天早上固定打扫地下室,温宁安不担心没人发现她,最坏的可能,也就是在地下室待一晚。
忽地。
“滋滋——滋滋——”
一惊一乍接触不良的白炽灯,仿佛恐怖片经典开场。
温宁安仰头,暗道,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心境变化,看周边环境的心态也出现不同。
工人只把钉板箱随意往边上堆放,并未贴墙,箱子与墙壁的缝隙,足以藏纳一个人,或一具尸体。温宁安自己吓自己。
脖颈后方冷风飕飕,她不住地吞咽一下,默默展开秦昭序的外套,重新披上。
加一件衣服,好像多了层保护的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