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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普通过渡章(第4页)

农村的晚上,尤其是冬天,安静得很。所以当凌花杰手机铃声想起来的时候,张贱浑身一哆嗦,差点把火盆踢倒。

张贱低头抬眼观察凌花杰,似乎他在看到来电的一瞬间,神色都柔软了很多。张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凌花杰,在他的印象里,凌花杰对自己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可以跑走。”

但张贱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到哪儿去,好像没有一个地方愿意留下他。

凌花杰说完家暴这个词之后,张贱似乎还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是在说自己,原来这种行为叫家暴,他以为所有夫妻都是这样,他的爸爸妈妈是,所以他也应该是。

王冬听了凌花杰的话后倒吸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凌花杰也是。两个人贴着电话屏幕,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样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醉汉仿佛提着酒瓶在砸门:“贱人!你是不是在里面?!凌花杰那个臭小子回来,你就往他这边跑,是不是想让他操你?!”醉汉一个劲儿的砸门,但是凌花杰却着急给电话里的王冬解释:“哥,我和他没别的关系。我”凌花杰还想解释什么的,王冬打断他:“我知道,你能解决好这件事吗?”凌花杰看着跪着爬到角落缩着的张贱,“哥,我不知道。”

王冬的心跟着电话那头的砸门声紧了一下,“凌花杰,我相信你。”凌花杰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然而并没有挂断。把门打开后,凌花杰快速挤到外面,然后把门拉上。

张贱看着桌子上亮着的手机,他用膝盖走到电话旁,把耳朵贴近听了听:“我和小杰,没什么。你不要,误会了。”短短几个字,张贱却像是说了很久才结束,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被殴打的时候还会忘记喊痛。

王冬惊讶了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他起身披上外套,快速的查了一下凌花杰老家的地址:“你不要害怕,凌花杰会处理好这件事。”

张贱愣愣望着屏幕上的字,他不识字,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是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凌花杰在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时会是那样的神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突然一下就底下去了。凌花杰推开门进来,把门锁好。看着张贱解释了一下:“喝醉了,晕过去了。”

凌花杰把电话拿起来:“哥,你现在在干嘛?”王冬现在已经把车开到高速路口了。王冬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说:“我不放心,我想来看看你。”

凌花杰好像没反应过来王冬话里的意思,直到感觉火盆快要烧到自己的裤脚了他才开口:“不行,你快回去!”

“已经上高速了。”王冬继续说。凌花杰有些懊恼,自己总是让王冬为自己操心,眼眶慢慢红了,“哥,你不要对我那么好。”张贱用手把火盆挪远了点,以免火星跳到凌花杰身上。“好了,我挂了。”王冬挂断电话,以免凌花杰在说些什么惹人哭的话出来。

南方的冬天不怎么下雪,但是今年却下了。直到天微微亮了,凌花杰才闭上眼睛眯了一会,火盆里的碳早就烧完了,屋子里有些冷的刺骨。

张贱蹲在角落拍了拍床尾的床腿,想要叫醒凌花杰。凌花杰翻了个身,下一秒就听到了门外一阵惊呼!

是王冬的声音。凌花杰从床上弹起来,鞋都没穿好推开门。就看到王冬摔在地上被在雪地里晕了一宿的男人抓住了脚踝,怎么也挣脱不开。

身体比脑子快,凌花杰冲上前一脚踢在醉汉的肚子处,“操!”男人吃痛地放开手。凌花杰赶紧横抱起王冬,加速往回走。

凌花杰把王冬轻放在床边,“你去烧点火过来。”张贱端着火盆放在王冬脚边,即使浑身是伤,农村人干活也很麻利。

王冬有些不太习惯被浑身是伤的人这样伺候,他有些手足无措,伸手想要把张贱扶起来:“不用了。”

谁知张贱却应激似的躲开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堆碳,很快就把火盆点好了。凌花杰这时端了一碗热水给王冬:“暖暖手,家里没有杯子。”

凌花杰不敢直视现在的王冬,他可以看着王冬在别墅里,在公司里,在豪车里。但是他不愿意看见王冬在破烂的屋子里,甚至身上还被雪水打湿了。

王冬等水变温一些后喝了一口暖暖胃,“你怎么了?背对着我做什么?”凌花杰还是不肯转身看着王冬,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我说了不要你来。身上湿了,这里又没有什么厚衣服可以穿,你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刚才被在门口摔一跤,身上受伤没有。”

王冬把碗放在桌子上,下床走到凌花杰面前,看着凌花杰眼睛红红的,眼眶里挤满了泪水,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很奇怪,以前从来没有过。

“我想来帮帮你。”王冬说。

凌花杰不管屋子里还有其他人,抱紧王冬低头吻了下去,可能是因为太冷了,两个人的嘴唇都冰冰的,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他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把最暖和的衣服找出来给王冬换上:“我把你衣服用火烤一下,晚上应该就干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醉汉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下一秒门就被咚咚砸响:“张贱,滚回去做饭了。”

可是张贱下一秒真的准备出去跟着回去。王冬很惊讶看着他满身伤,穿着单薄破烂的衣服:“你要跟他回去?”

张贱还是低着头抬眼飞快看了一下王冬,他不明白王冬话里的意思,自己不跟他回去又能去哪儿?王冬赶紧上前抓紧张贱的手,阻止他开门出去:“可是他昨天还打了你,你的伤还没好他就叫你回去做饭。”

凌花杰跟在王冬身后,他小声的解释了一下:“哥,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王冬不敢置信,被自己的丈夫家暴成这个样子了,居然完全不想着反抗,一时语气有些失控:“一直都这样?难道以后也要一直都这样错下去吗?”

说完,把张贱往自己身后一拉,自己站在前面把门打开。

“哥!”凌花杰害怕王冬受到什么伤害,飞快上前,把王冬护在身后。门一打开随之而来的就是夹着雪的凉雨,以及令人作呕的酒气。

那醉汉现在有几分清醒了,看着王冬细皮嫩肉的样子,一时色心大发嘴上说些下流的话:“哟,凌花杰去城里还找到这么骚的逼操?”当然,凌花杰并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一拳挥过去就让他又重新倒在雪地里。

凌花杰已经被愤怒冲晕了头脑,甚至还要上前继续殴打,但是被王冬拉住:“不要!”凌花杰这才稍稍找回点理智。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醉汉!

“他要跟你离婚。”王冬不知道张贱的名字,只好用手指了指一直躲在屋里的人。醉汉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离婚?他爸妈把他卖给我了你们不知道吗?”王冬一时有些难以消化他话里的含义,但是还是面色如常:“我可以重新买他。”王冬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内心没有底:“开个价,把他卖给我。”

男人吐了一口口水,偏头看着缩在屋子里的张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他还有人买?买去给你擦鞋?”

王冬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开个价。”男人颤颤巍巍从雪地里站起来,手里握着的空酒瓶,眼珠子咕隆转了两下,“老子当年花了三千块买的他,你要买走的话起码也得三万!”男人似乎是觉得王冬怎么也拿不出三万块,毕竟三万块可以在农村买三头牛了,当然男人肯定觉得张贱比不上三头牛的价格。

王冬难以置信区区三万块就行了,他胸口挤了一口气没处撒:“行,没问题。”男人听了这话才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冬,而后生怕他后悔似的,想要上前拉住王冬,谁知凌花杰挡在他身前,不善的盯着他。

王冬继续说:“今天去民政局把离婚办了,然后我就把钱打给你。”男人挥挥手:“哪有什么结婚证!你直接把钱给我算了!”

王冬满脸不可置信的和凌花杰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张贱:“你和他没有领结婚证?”

张贱往门里又缩了缩,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没有。”

凌花杰知道王冬心里的想法,他凶狠地开口:“你先回去!我们去镇上取钱!”男人一听可不愿意:“你们要是跑了怎么办!”凌花杰皱着眉:“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眼看着男人不肯就范,凌花杰偏身给王冬说:“我和他留在家里,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哥。”凌花杰握着王冬的手轻轻握了下。

王冬瞬间心领神会:“你们俩在家把东西收拾好,我取了钱就回来。”

凌花杰把王冬衣服的扣子全都扣好:“哥,谢谢你。”这声道谢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

凌花杰把张贱缩在屋子里:“我去我后山一趟,你在家里不要出去。他敲门你也别理。”张贱还是缩在角落,他其实很想问事情为什么会变这样,他现在本应该站在家里的灶台给男人做饭。

后山是凌花杰家人的坟地,凌花杰把一切该走的流程走完之后,就给王冬发了消息,“哥,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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