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代出走在他旁边,隐约听到是贺繁甜品店那一个同事有急事,想找他顶班,贺繁答应了。
他俩各开各的车来的,这样会场的录制结束就不用再回公司取车。
江代出看贺繁要直接去店里,问道:“你不回家换身衣服再去吗?”
店里上班时要穿整身全黑,外面套店里定制的印字围裙。贺繁今天穿的是一身浅色,以为江代出在提醒他这个,回了句:“没时间了,我借储物间那套备用的顶一下就行。”
江代出:“别人的衣服多脏啊。”
“谁借来穿过都要洗干净放回去的,没事。”
贺繁留下一句,跟着在停车场的岔路口跟江代出分开,上车开走了。
半夜贺繁回来时,江代出正提着个洗衣篮站在门口过道上。
“要洗衣服?”进门换鞋时贺繁随口问。
“嗯。”江代出点头,“你有要一起洗的吗?”
“明早出门的时候洗吧,这个时间洗衣机声太吵了。”贺繁说。
“哦,也是。”江代出应了声,把洗衣篮留在洗衣房的墙边上,转身干别的事去了。
第二天早上出房门,现贺繁这边正做着早餐,那边已经把那篮子衣服洗好了又放进烘干机。不过他们两个上班离开前还没有烘好。
晚上下班回来,江代出主动去收衣服,却没在那一堆里找到贺繁昨天穿的那条浅灰色运动裤。
因为之前也跟甜品店的同事换过班,贺繁这礼拜清闲,又刚好连日下雨,晚上都是下了班直接回家。上周末买了不少食材放在冰箱,趁着这几天有空,查了养胃食谱磕磕绊绊给江代出做了几顿晚饭。
周五晚上出门前,还把网购刚到的砂锅内胆泡在水池里,准备回来煲个鸡汤,明早用来煮面。
江代出站在窗边,透过黄昏碎雨目送贺繁的车开出视线,松开了压着一格百叶窗帘的指尖,转身出了卧室。
他径直走向贺繁房间,不带一丝犹豫,直接按开门。
贺繁的房间整洁得就像家具店的样板间,摆在外面的东西不多,各有归置地几乎一览无余。
江代出草草扫视一圈,先去墙角找到贺繁的衣篮,不出所料里面空无一物。
又去开贺繁的衣柜,在总共也不多平整挂着的衣物里找到贺繁的那条运动裤,可看起来像洗过了,翻了翻口袋,里面什么也没有。
江代出把裤子原样挂回,环顾房间四周,凭着对贺繁的了解,思考哪里会是他收纳票据一类的地方。
先是翻了桌子抽屉,搜了一个折叠的塑料柜,都无所获,最后想到衣柜里立着的两个行李箱,一手一个给拎了出来。
其中一个只叠着几件冬天的厚衣服,再就是一些抽真空用的收纳袋,一个迷你抽气筒。
另个箱子一打开,里面东西也不多,但零碎,先入眼的是两本书,一本大提琴谱,一摞包括毕业证在内的文件和证书,再就是一个透明的塑料拉链袋。
江代出目光一下落在袋子里用夹子夹住的大大小小的票据上。
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猜想,贺繁为什么会往国内汇钱,汇给谁。
如果是汇给还在服刑的贺伟东,大可不必在被他听到后露出转瞬即逝的慌张。
如果不是贺伟东,据他所知,贺繁早与国内任何人都断了联系,如今还能汇钱给谁?
一直以来,贺繁的经济状况都让江代出感到很不解。
要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上学的学费用了江致远给的那笔钱,生活上靠自己打工,没借过贷款,那他不至于现在毕业半年多,还要兼职多打一份工。
他独身一人,拿着中层白领不低的薪水,没家没口要养,基本可以算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过得最舒服的那类人。可他即便赚着两份钱,生活还是俭朴到近乎无欲无求,毫无享受。
如果江代出不了解贺繁这个人,兴许会认为他只是守财抠门儿,可正是因为了解才觉得困惑。之前想着,他或许有别的人生目标,例如买房,投资之类的,要硬性存钱也说得通。
但那天贺繁当着自己的面,接过乔遇交还的那张汇款凭据,一瞬慌神时偷看他一眼的细小动作,让他生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