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嫡女,身上也没那股傲气在,反而处处透着小心翼翼,像是唯恐旁人发现了自己。
可自打小主入了宫后就变了,刚开始还好,后面殿下宠了一段时日小主渐渐地变得自信起来,与以往那个因为容貌而整日里低着头的小主相比,明显变得开朗大方。
可是好景不长,得宠快失宠越快。小主又变了,开始自私疯狂,先是要给殿下的熏香中下药。
那晚小主没得逞,倒是被殊承徽误打误撞,从此以后便恨上了殊承徽。
将这一切与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怪在了殊承徽身上。
“她是个什么东西,捡了我的便宜,替了我的位置——”袁奉仪又砸下手中的板凳,疯了般咬牙切齿。
寻春在一旁闭上眼睛,其实她想说的是,殊小主生的那样美,就算没有那日的事情在,只要她想也一样会得宠的。
何况,妃嫔给殿下下动情之药,要不是当时有人顶罪,小主如今有没有命都难说。
然而她此时自是不敢说这些,脚步声响起,小方子总算是到了。
他跪在地上磕头的时候差点儿磕在那碎瓷片上:“奴才叩见主子。”
“你总算是来了!”袁奉仪放心手中的花瓶,她那张脸还在肿着,且还肿的越发厉害。
满脸疯狂,瞪着一双眼睛的样子极为的恐怖。她平淡的看着地上的人,黏腻的目光让人心中打颤。
袁奉仪平静的问道:“让你带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双手一颤,小方子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来:“东……东西都在这儿。”
瓷瓶打开,里面是红色的粉末,一打开后便香气袭人。
袁奉仪似是看愣了,作势就要伸出手去触碰,然而才刚伸出手,他们两个就急忙道:“小主。”
手一顿,袁奉仪笑着问:“你们以为我会碰?”她轻轻地笑了笑,将瓷瓶又交给了小方子。
“这红颜散碰上一点儿肉都要烂了,还是给貌美如花的殊承徽吧。”
袁奉仪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在想到这药的作用,嗤笑着越来越开心:“只要她吃一点下去,大罗神仙都救不活她了……”
“她先开始会浑身都泛红,泛红的地方会一直瘙痒,怎么抓都无用。”
“直到指甲抓的浑身是血,她这个时候还不会死,她会看着自己身上冒出水来,随后肉一点点烂掉,最后会发臭……”
袁奉仪不知是开心,还是咬牙切齿,只是说着说着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两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一想到那个画面,喉咙都有些翻滚。
“小主……”小方子跪在地上,手心攥着瓷瓶犹豫着不知道想说什么。
袁奉仪的目光却是凌厉地往下看去:“交给你的事你会做到的对吧。”
“毕竟你的家人兄弟还在我袁家手里。”
喉咙一滚,小方子余下的话咽了回去:“奴才知道了。”
他往地上狠狠地磕了个头,二话不说便出了门。
偏殿的动静没逃过正殿的法眼,前脚小方子出门,后脚正殿那儿就听见了。
月姑姑放下帘子,进屋看自家主子在那儿剪花枝。刚开的秋海棠,正是娇艳的是时候,浇过水花朵娇艳欲滴。
裴良娣穿着素色纱裙,站在花架旁,听见声音这才转过头:“怎么了?”
月姑姑往偏殿的方向指了指:“奴婢瞧见袁奉仪叫了个小太监来,仔细一看原来是琼玉楼的。”
这话说的是疑虑,可是月姑姑那张脸上却连一丝一毫的疑惑都没有。
好像心中早就了然于胸,只是配合着说而已。
裴良娣倒是显得很平静,她点了点头,那张漂亮的脸上颦着眉,显出几分温和脆弱来:“年轻人就是性子急,半点儿都忍不住。”
“谁说不是呢。”月姑姑扯着嘴角附和。白日挨打,晚上就要杀人。
这不是把证据送到人手里么。
裴良娣拿起托盘中的缠金丝剪刀,对着那开得娇艳欲滴的海棠花作势就要剪下去:“鲁莽与蠢笨一直是宫中大忌,要想达到目的首先学会的便是要等。”
月姑姑从始至终都在一旁,面色从容。
“还是无用啊。”剪刀本该是对准花的,临到最后却是又转向一旁的枝丫。
轻轻的一道声响,花枝被剪了下来,裴良娣道:“既是无用,就不必留着了。”
月姑姑往地上看了一眼,点头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