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不知道的是,昀儿却并不在梅子衿手里……
想也没想,水卿卿当即出府去侯府找梅子衿。
可是,等水卿卿去到侯府时,宫里的传旨太监正带着晋明帝的旨意,到侯府为梅子衿与乐宜公主赐婚。
隔着洞开的侯府大门,水卿卿隐身在看热闹的百姓群中,眸光定定的看着那个一身暗紫锦袍,跪地领旨谢恩的冷峻男人,心酸与愧疚,还有无尽的痛苦,在心里蔓延。
至此,她终是要嫁做他人妻。而他,也终是要迎娶别的女人。
此生,莫说给他做妻,就是妾,她都奢望不得……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水卿卿像她的母亲一样,在脸上戴着青色的纱幕,挡住了面容,也挡住滚滚而下的眼泪……
身后,一个身影默默的跟着她。
如水卿卿一样,那人的眸光一直紧紧的盯着侯府内,深邃的眸子里有暗流翻动,右手不自觉的抚上左手小拇指处……
半晌后,他收回眸光看向前面的水卿卿,那怕隔着青纱,他也感觉到了她形容间的悲痛,更是看到了被泪水打湿的青纱,眸光更是变得深沉……
传旨太监离开去,看热闹的百姓也各自散去,水卿卿终是没有勇气在梅子衿赐婚的日子上门去找他,默默的跟着人群一起往回走。
迎面,她却是看到无名,不由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无名沉声道:“属下要保护郡主的安全,所以要时刻守着郡主。”
水卿卿苦涩一笑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侯爷了……”
无名神情一凛,沉声道:“郡主误会了,属下并不是来监视郡主,属下只是要保证郡主的安危。郡主要见谁,要做什么,属下无权过问!”
闻言,水卿卿心里颇为震动,不免问道:“无名,你跟在三殿下身边多久了?”
无名道:“自出师那日开始,就跟在三殿下身边。”
“你……还有家人吗?”
停顿片刻,无名敛下眸子,一如既往的沉声道:“没有!”
水卿卿感叹道:“以你的身手,跟在三殿下身边,才有大前途。等以后……你还是回殿下身边罢。”
无名这一次没有再回她的话,跟在她身后默默走着……
回府后,水卿卿给小喜写了一封信,让无名帮她悄悄送到小喜的手里,再让小喜转告梅子衿,让他在三日内将昀儿送回庄子里。
无名刚走,一道黑影闯进来,却正是梅子衿!
水卿卿看着从天而降的梅子衿,心口一紧,惊愕道:“你怎么……又来了?”
他不是刚刚接受赐婚,在府上接受各方官员的恭贺么,怎么转眼就到了她这里来了?
而昨日两人还被人误会私奔,今日他又被皇上赐婚,若是再被人发现他悄悄来找她,不止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更是会掀起轩然大波……
梅子衿一脸急色,一向镇定的声音里竟是带着颤抖,咬牙沉声道:“昀儿被面具刺客带走了!”
仿佛晴天一个霹雳,水卿卿整个人都震住了,脑子里一片轰鸣,半天才怔呐道:“你说什么……昀儿不是被你带走了么?怎么会……怎么会被面具刺客带走……”
梅子衿脸色黑沉,冷冷道:“昨晚我去庄上找昀儿,路上再次遇到刺客,等我击退刺客赶到庄上,昀儿已被他们带走……”
水卿卿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不明白面具刺客为什么要带走昀儿?而如今,昀儿身上中毒,她却是要去哪里寻到他们?
最主要的是,若是三日之内,她找不到面具刺客,找不回昀称,昀儿毒发了怎么办?
心里急乱如麻,水卿卿全身止不住的打哆嗦,眼泪更是断线般往下掉,颤声道:“方才……白浩清告诉我,他在昀儿身上下了毒,若是三日内不送回庄子,昀儿……昀儿就会毒发身亡……”
闻言,本就一脸急色的梅子衿,更是神色大变,心口仿佛被浸在冰水里,一片冰凉。
但看着水卿卿急乱悲痛的样子,梅子衿却是很快冷静下来,沉声道:“面具刺客到底是谁?你可有关于他的消息?”
因为着急,水卿卿眼前出现重重黑影,慌乱又无力的摇头,嘴唇哆嗦道:“他从来没告诉过我他的身份,也没有见过他的样子……每次他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梅子衿全身一片冰凉,扶着站立不稳的水卿卿去一旁坐下,那怕心里也和水卿卿一样,慌乱担心成一团,可面上他还是冷静的安慰她,“别怕,他从头至尾要对付的人是我,不会伤害昀儿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找到他……”
梅子衿心想,若是面具刺客真的是拿昀儿来对付自己,那么,他一定会主动出现找他的。
而听了梅子衿的安慰,水卿卿也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将指甲狠狠的掐进手心,让掌心的刺痛令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的水卿卿突然想到,她之前同面具刺客约好,元宵节带昀儿一起离开京城的事,心里不由猛然一震——
难道,他还记着那个约定吗?
不,不会的,那日在灵堂,他明明问过自己的,知道她不会带昀儿离开……
想到灵堂那日他对自己说的话,水卿卿脑子里蓦然想到什么,抬眸急切的看着梅子衿,问道:“侯爷,除了大公子,你可还有其他的兄弟……甚至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其实这个问题,在梅子衿第一次发现面具刺客的面容,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时就怀疑过,但后来他私下问过母亲,侯老夫人很肯定的告诉他,只生过他这一个儿子……
如今再听水卿卿提起,梅子衿心里再次生起异样,沉声问道:“你为何这样问?”
迟疑片刻,水卿卿终是将那日灵堂里,面具刺客同她说的话,告诉给了梅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