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想到方才心里生起的那个念头,他心里更是激动澎湃。
所以,眼看着主仆三人要离府而去,白浩清再不迟疑,从暗处走出来,沉道:“你们要去哪里?”
听到白浩清的声音,无名心里一沉,然而不等开他开口,白浩清又道:“莞卿的病还没好,你们怎么能带着她到处乱走——赶紧送她回正院去!”
无名怔了怔,不由看向水卿卿。
可水卿卿还是那副傻傻呆呆的样子,眸光怔懵的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完全一副茫然无措的形容。
而见到父亲出现、并出声不让水卿卿出府时,白凌薇与奉杨氏之命赶走水卿卿的金嬷嬷和采绢,都怔住了。
金嬷嬷与采绢自是不敢开口质疑,白凌薇沉不住,上前疑惑道:“父亲不是说好赶她出白府么?怎么又让她留下了?”
白浩清冷冽的眸光往白凌薇身上轻轻一扫,冷冷道:“为父做事,何时轮到你多嘴?而且为父只是同意让莞卿换个清静点地方养病,并没有说要送她出白府——如今看来,还是住在她母亲留给她的正院最好。”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呆住了,只有傻傻呆呆站在无名身边的水卿卿,看到无名不走了,催促道:“我要吃云片糕,快去买吧……”
说罢,就拉着小喜与无名继续往外走。
白浩清拦住她,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水卿卿懵懂无知脸上,对府里的下人吩咐道:“去,给大小姐去买云片糕。”
说罢,对水卿卿道:“父亲已差人帮你买去了,你回院子里去乖乖等着,一会儿就有得吃了——走吧,父亲送你回去。”
如此,有了白浩清的亲口之言,没人敢再赶水卿卿走,主仆三人又回到了正院里。
白浩清更是难得的亲自送了水卿卿回去。
一路上,他鹰隼般的眸光一直似有若无的落在水卿卿身上,心里布满疑云,更有着克制不住的激动。
重新回到正院里,小喜忙着将包裹放好,白浩清看着无名,征询道:“无名侍卫觉得,这正院可要添些人手伺候?或是就你与小喜二人足够?”
无名沉声道:“郡主如今的病症,需要静养,所以,有属下与小喜二人照顾郡主,足够了。”
听了无名的回答,白浩清笑得意味深长,欣慰道:“如此,就辛苦你们了。”
白浩清走后,无名关好院门来到屋内,小喜去厨房烧水去了,屋内只有水卿卿一人在,她静静的坐在桌前,脸上的神情早已没了方才的痴傻,一片清明。
听到脚步声,她抬眸静静看着踏步进来的无名,浅浅笑道:“无名,谢谢你了!”
见到她的样子,无名并不惊讶奇怪,看着她清明透亮的眼睛,按捺住心中的欢喜,轻声道:“你……恢复清醒了?”
水卿卿这段日子以来,仿佛一直浑浑噩噩的做着梦,如今梦醒,脑子里还一阵阵恍惚,但神智却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她搓着冰凉的小手,红着脸轻轻点头道:“嗯,今天早上就感觉好了许多……想必是无事了。”
想到她方才装傻推倒白凌薇救下小喜,又故意装发病倒地为自己解围,无名心里一暖,沉寂的眸子里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但一想到方才发生的事,他心里又沉重起来,闷声道:“我本来想趁此机会带你离开白府……可不知为何,白浩清突然反口将你留下,总感觉他心里又在耍阴谋。”
水卿卿与无名的想法是一样的,冷声道:“白浩清是无利不起早之人,他突然反口留我下来,肯定是心中又生了什么阴谋打算……只是如今,我在外人眼中,是一个痴傻之人,他留我下来,还能做什么?”
这也是无名想不明白的地方,他沉声道:“如今,你有何打算?”
水卿卿拧眉道:“虽然我如今已与三殿下解除了婚约,可在一日没有找到铁证揭穿陈皇后的罪行前,我只有一直装傻下去,如此,才能不引起她怀疑——不然,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会再次对我下手的。”
无名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也将自己在查调王院首之事同水卿卿说了。
听了无名的计划,水卿卿眼前一亮,“王院首确实是揭穿皇后阴谋的最好切入口,所以当初我特意从盛太医那里,留下了王院首帮皇后陷害我开的药方,就是等着有朝一日,拿出来逼王院首与陈皇后招供的。”
无名沉声道:“单凭一张药方,不足以让王院首出卖皇后,通常这种情况下,他都会牺牲自己一个,保全全家人的性命。所以,必定要找到他与陈皇后勾结的罪证,譬如,他掌管太医院贪污巨款,露出马脚后必定会向陈皇后求保,如此,才能将陈皇后拉入到他的事件中,从而抽丝剥茧,一步步的让陈皇后现出原形。”
水卿卿欣慰的笑了,清亮的眸子闪着晶莹的亮光,看着无名盈盈笑道:“与我想得一模一样。”
自从退婚后,清醒过来的水卿卿,想到以后可以放心的将昀儿带在身边,还能与梅子衿在一起,更是找到了对付陈皇后的办法,她的心情无比的愉悦,眼睛晶晶亮的闪着光芒,看得无名心里一跳。
他有多久没看到她这般清亮动人的眼眸了……
如今重新看到她恢复成以前的样子,甚至比以前的她更加自信欢喜,充满阳光与希望,让他情不自禁看痴了。
可是下一刻,想到她之前失智之时,心里想的念的、惟一记住的只有昀儿与梅子衿,在他的手心写着他的名字,无名的心里不由阵阵揪痛起来。
从水卿卿失智到现在,足足过去快一个月了。
在这一个月里,无名一直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不论她痴也好、傻也罢,在他的眼里,她永远是最初见到她的样子。
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他啊……
无数次午夜梦回,她嘴里唤的是梅子衿的名字;她一个人喃喃自语时,说的也是梅子衿的事,却始终没有他……
每一次,看着她对他的念念不忘,无名都心如刀割……
抑住心口撕裂般的疼痛,无名嘶哑着嗓子道:“你的寒痹之毒……很快就到发作之期了。你一定要注意……解药我已给你制好了……”
听无名提到解药,水卿卿心里一怔,不由想起自己之前欺骗他的事来。
鼓起勇气,她无奈道:“无名,之前我骗了你,帮梅子衿解寒痹之毒的不是陆霖……是我……”
“我知道了!”
无名从看到那张解毒药方时,就明白了,之前帮梅子衿解毒之人,就是水卿卿。
而且,寒痹之毒能克制阿芙蓉之毒的方法,也是她想出来的,所以,足以看出她对此毒是了解的。
怕无名心生芥蒂,水卿卿仓忙解释道:“当时我想的是,害我孩子的是白凌薇,不关梅子衿的事,而且……他之前也多次救过我的性命,我不能恩将仇报的见死不救,所以才会欺骗你给他解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