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及梨迦穆先前所授剑式,令狐团圆的手脚就有些痒动。悠着点比划几下,应该无碍。她缓缓行至大墓穴,棺中却不见了叶琴师。
令狐团圆没放心上,往搁置青冥剑的剑台去,取了竹剑,转身笨重,不小心碰翻了台上木牌。木牌以往她从未见过,掉地上后,她弯身拾起。牌上刻字,看字体似梨迦穆信手剑刻,怪异的是字势难看,字也难辨。
令狐团圆看了良久,终于看出端倪。
“杲……西门氏……玎……”
令狐团圆放回木牌,台上另有两块,都是那般字体,所刻之字也雷同。令狐团圆忽然想到,莫非是师傅写给叶琴师的?
14寂灭七剑
更新时间2010-1-199:06:15字数:2968
14寂灭七剑
叶琴师不姓叶!她冒娘亲的姓氏!
令狐团圆越想越觉得只有她一人懵懂,不知原由,却偏生那些事儿都与她有关。都说当局者迷,可她并不执着,为何还难以看清真相?
娘亲的事她能搁置在心底那么多年,击毙叶琴师首次杀人她也没有不安,而和粱王的糊涂帐她早抛开了,还有什么是她放不下的?
令狐团圆的目光转移到剑台上的青冥剑。师傅说的话都对,但凡能练就绝世武功的女子,都拥有一颗坚强无比的心。她没有别的本事,武功是她唯一的长处。在这强者为尊的世道上,只有武力才能说话。她拥有足够的武力,师傅就会告诉她娘亲的事情,对上阴谋歹毒的叶琴师就不会落荒而逃,更不会被粱王欺凌。
令狐团圆拿起了一旁的竹剑。
黄龙滩边,令狐无缺接过了梨迦穆递来的木牌,“这是?”
梨迦穆注视着棺材中的叶琴师道:“她的名字。”
令狐无缺看清木牌上的刻字后,不禁失声道:“西门……”他曾在史书上见过,西门原是西日皇族的姓氏。叶琴师竟然姓西门,就可能与皇族有关。
接下来,梨迦穆证实了他的猜测:“你遣人扶棺北上,运至皇陵,将此牌交给皇陵执事,执事会明白的。”
令狐无缺顿时明了,梨迦穆为何取走尸体。皇嗣中人,死后岂能沦落野地?西门玎,应该叫西日玎吧!
无缺不是团圆,他立时联想起一桩往事。令狐府邸曾遭过一场夜袭,当日梨迦穆恰在府中,将来人逼退。可奇怪的是,从来不在意自个长相的梨迦穆,那晚却蒙了面。此刻无缺猜疑,夜袭者正是西门玎。
“梨先生,有件事儿无缺想不通……”无缺说了疑问。
梨迦穆沉默良久,最后看着棺材道:“她是我妹子。”
无缺震惊。梨迦穆也是皇族中人?梨迦穆由着自个的徒弟杀了自个的妹妹?
“她与你妹子有血仇……团圆的娘亲多年沉疴不治,是她害的……”梨迦穆语调冰冷,字句却断裂,“团圆不知情……到底……天意……”
无缺默然。这是天意,西门玎死在团圆手中,这又是等死,西门玎等待那么多年,等到是仇人之女手刃她。可这一切梨迦穆都知晓,也能预见,他一手带大的团圆来日必将杀了自个的妹妹。
梨迦穆飘然远去,从他的背影中,无缺看到了凄凉。
西日玄浩在府衙逗留了半日,回行宫前问潘岳:“你知不知你什么都说了,惟独漏了一处?”
潘岳请教。西日玄浩嘲笑道:“你一字未提令狐。”
潘岳立时变色:“老臣惶恐。”
“艺水楼是令狐家的,叶琴师房里有令狐家地图。你倒好,只字不提。由此可见,潘家和令狐家关系铁着,这份交情委实令本王羡慕。”
潘岳跪下想解释什么,西日玄浩却拂袖而去。潘迟扶他起身道:“老爷为令狐家担待得够多了。”
潘岳感慨:“现在还能担待,到不能的时候,老夫我也只能作那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潘微之闻言心寒,这就是爷爷的族长之道吗?
平镇跟在西日玄浩身后问道:“殿下,为何不追问下去?望舒令狐嫌疑更大。潘老儿不说,肯定是知晓什么。”
西日玄浩终于透露了一些南行内幕:“本王来打压他们,又不是要往死里揍,都死光了,哪个为朝廷效力?”
平镇想了片刻后道:“不错,点到为止。”
西日玄浩道:“你还没弄懂。”
平镇笑道:“殿下的心思岂是我能明白的?”
西日玄浩也笑了,奉承谄媚其实还是氏族做得好。“走,就依着潘老儿,继续在陈留转悠,不提望舒令狐!”
令狐团圆一式式重演了梨迦穆的七剑式。她有伤在身,且伤势不轻,无法完全施展出剑式,只凭着一股狠劲,咬牙将剑式的大体走势运用娴熟。
梨迦穆回来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少女汗湿衣襟,却专注于剑技。他稍感欣慰,在她停剑后,他淡淡道:“这就是弱者的剑,全力以赴不惜伤亡。”
“师傅!”令狐团圆收剑回身。
梨迦穆上前,对着剑台迟疑了片刻。
令狐团圆擦了擦汗,只听他道:“也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了。”令狐团圆一喜,不想梨迦穆说的却不是她娘亲的事。
“你师从我十年,只知师从我梨迦穆,却不知你有师门。”
令狐团圆一怔。
“我们叫做罗玄门。”
“啊?”令狐团圆听说过这个门派。罗玄门在江湖上极其出名,它并非大派,却是皇族秘门。
“罗玄门的武学包罗万象,涉猎极广。但人力有穷时,一人是无法学全所有武学的,譬如为师,所精的就是剑技。剑技你已初成,剩下的都得靠自个领悟。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你的悟性极高,就是不思进取。天赋奇才又如何?多少天才死于禀赋。你若能日日像先前一般,做到全力以赴,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