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殷怜香蓄势待,他根本不急于解释,也不在乎他人眼光与误解,他本就是恶人,再那么迫切地辩解自己的清白,反而惹得可笑。殷怜香等着钟照雪的回击,钟照雪越平淡时,也说明越波澜暗涌,按往常来说,他必然会失却耐心,冷嘲回来……但钟照雪只是应了一声,竟就没有了下文。他似乎有些困了,闭上眼便要睡觉。
但他刚要睡,又被殷怜香一把抓着领子扯过来,睁眼时与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融,像夜风里拂来的热流,棉絮一样轻盈又顽执。锋芒毕露的艳,将人割得鲜血淋漓也情愿。
殷怜香双眼聚着恼怒,凶恶质问:“你看不起我?”
“你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我。”
殷怜香辩驳:“我只是想先奸后杀。”
“那你为什么要醉生六道?”
这一问让殷怜香消停了,像触及了秘密,那是他们之间微薄的信任还不足以知晓的秘密。心思藏在眼底,分毫不肯露出,他松开了钟照雪的衣襟,重新躺下,执意地不肯再回头。
钟照雪也不再追问,他懂得适合可止,也懂得揭殷怜香的伪装。两人又再次背对,怀揣各自的心思。
身下软草地被,身上长夜星明,他们在四方天地里几乎抵足而眠,像困顿的双燕,若转也有厮磨的亲密,但声息寂寥下去了,谁也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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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收到了一位读者宝宝画的同人图,是非常非常漂亮的殷宗主,我没有怎么经营公共社交账号,但因为非常想传播给全世界,诚邀大家可以来大眼上看(和废文同名)当然也可以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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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诱饵
天光酷烈,黄沙飞扬,连绵沙丘犹如脊骨,填满了苦朴的沟壑,人如米粒行走在其中,漫漫无边际。马飞驰而过时扬起粗沙,刮在脸上生疼,于是大多数人总是用面巾蒙住脸。
铜山关在大漠中,是来往东南的一条路径,有许多商客,也有许多亡命徒,是官府难以管辖之处,是黑白灰混杂的地界。面巾既是用来保护脸,也是用来掩盖身份,江湖常客都知道,在这里不要轻易去窥探别人。
一座简陋的酒肆扎在这样的环境里,连酒旗都满是污垢。酿酒生在磨麦子,掌柜用手敲打着算盘,灶房熏起热烟,伙计端着盘子在木桌间穿行,抛接盘子时如一只只轻燕,盘旋在这些酒客之中。
人们各自坐着,喝酒,吃肉,比划。他们面孔各异,都有一种看似随意的警惕,在浮动的烟火里藏着一双双冰冷审视的眼睛,像敏锐的野兽。
门外几匹矫健的马策来,来人下了马,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各自谈话的人们分出几分眼风,见几个着装精练的人走进来还有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其实她的面容藏在帷帽里,谁也看不到,但在边关善于察言观色的他们,已看出她秀挑的身形,与在长衫下曳动的风情的步伐,衣风生出的涟漪都徐徐撩人。
这地方很少见到女人,除非是很不寻常的人。
掌柜细细看了一眼他们的衣料,又看到几人包在黑布里的刀剑,他寻常而不失殷勤地笑笑:“几位喝什么?”
矮个子的男人道:“花雕,牛肉只要精的。”
他们四人围坐在一桌,不似官兵,大概是江湖人,不太交谈。背对人的那个女人随性地翘起脚,裙摆富丽的花纹就像碎金一样闪烁,露出一点白皙的脚腕,白得晃眼又风流。身侧的剑客轻易将剑放在桌上,似乎浑不在意离手。
酒肆中的声色更喧嚣了,通过交接的暗语,他们注意到了女人头上的金钗,行走在这种地方绝不要露财,但从包裹里事物碰撞的响声来猜测,一定还有许多昂贵的物件。
片刻后酒上来了,门帘突地一掀,几个身材高大的人大步入内,身上肌肉如石块坚挺,正面色铁青,一踏入这屋子,便生出一种莫大的压力来。只是漠关这地界,人人都习惯了少看少说,各自低头避开。
为的男人胡渣丛生,两道浓眉,缺了左边一只耳朵,另一边的耳朵套了层铁皮。他踏前一步,将迎上来的掌柜一把揪住,如捉住一只瘦弱的鸡,沉声道:“我问你,近日镇上有没有来过虚花宗的南州人?或者一行关内人,打头的是个穿得像男人的女人,紫衣服,配长弓银箭。”
掌柜两腿战战,连声道:“没有!没有!”
“我是成风镖局的人,你想清楚再说!”
“爷,这边的人我都见过,谁来谁往我都记得清楚,除了官兵,哪里有见过这么多打眼的关内人!”
紫衣银箭的女人,只有那夜突袭韦庄,让殷怜香和钟照雪逃出的沈骊兰。那日之后她也不知所踪,钟照雪没有问过,但看殷怜香的表现,应当是也脱身了。
“小兄弟,向你打听,不知道这是谁?”金算子递了半块银子进他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