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自觉最近安分守己,什么也没有做,又是谁在陷害他吗?
见到皇帝,他才知道姜贵妃与琉琼王子合谋篡夺皇位失败,皆被赐死,而这件事竟也有他的参与。
怎么可能?他全不知情,他根本没有指使隐年去做什么。
可是皇帝高高在上地用一种很失望的表情看着他,根本不相信他的解释。
谁能救救他?他不想这样憋屈、可笑地做个冤死鬼。
在他绝望之际,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来为他求情了,是陆云琛。
他震惊于陆云琛竟然没有受牵连,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对于两人明明牵扯到同一件事中,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处境,他心中愤恨不平,但性命攸关之际,他也只能附和着陆云琛请求皇帝从轻发落。
“父皇,听说大哥身边的那个隐年在狱中自尽了,死无对证,或许大哥真的是清白的呢,若是父皇心中有疑虑,不如就将他流放至边境,永世不能回京。”
陆云琛的这段话最终变成了现实。
陆云川离开前最后一眼看向繁华的京城时,脑海中闪过这些年骄奢的生活以及他登临极位的宏图伟愿,一切都破灭了。
隐年……他想起那个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个人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究竟是隐年在害他,还是有人害了他们?
如果让他知道真相,他一定会杀了让他落到如此境地的人。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
抱着这绝望的念想,陆云川行尸走肉般穿过一座座城池,走向越来越萧索的边陲之地。
静夜无眠画月魂(三十四)
清晨,柔和的日光从窗外照进室内。
室内一片安宁明媚之象。
江寒酥站在陆云朝身后,动作轻柔地为他束发,透过陆云朝面前的铜镜,江寒酥看见他单手支着下巴,微仰着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他柔美可爱的丹凤眼中流淌过浅浅地喜悦。
江寒酥也不由一笑,他喜欢看陆云朝开心的样子。
皇帝的危机解了,陆云川被流放,陆云朝当然会开心了,连日来压抑、混乱的思绪总要被清理掉的,面对这小小的胜利,若他还不能喘口气,品尝一下占据优势的喜悦,那恐怕总有一天,他心中的弦要崩断掉。
他也知道眼下还有些事亟待解决,皇帝已经下令彻查姜家,那日监牢中福泽供出的证据或许有用,但他还要再查一查,择一合适的时机再上禀皇帝。
凡事若不能多花些心思谋算,又怎么能发挥其最大的作用呢?
“殿下,有人送了这个来。”悬铃从屏风外转了进来,手上托着一只简朴的木盒。
陆云朝转过脸,还没说什么,便感到束在脑后的头发忽然垂落下来,他疑惑地看向江寒酥。
江寒酥垂着眼避开了他的视线,动作有些不太自然地走上前接过了悬铃手中的木盒。
刚才听见悬铃的声音,江寒酥下意识地就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之前被她看破了自己对陆云朝的感情,此刻被她看见自己给陆云朝束发,他心里总感觉很别扭,在他心里,这样的事是有些亲密的。
他一紧张,便松开了手中还未束起的长发。
乌黑柔顺的长发从他手中滑下去的时候,他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殿下,这里面的东西已经着人查看过了,是一只药瓶和一张字条,字条没有打开,请您过目。”悬铃见江寒酥接过了木盒,便向陆云朝回禀道,她自然看出了江寒酥的窘迫,不过,她无意为难他。
随着悬铃的解释,江寒酥打开了木盒,将其呈送至陆云朝面前。
陆云朝伸手拿起那只一指高的白瓷小瓶,在耳边摇了摇,听着那空荡的声音,他知道了里面应当只有一粒药丸。
他拾起盒中对折过的字条,打开看了看。
他微微侧过脸思索起来,而后将那张字条举到江寒酥面前。
对于陆云朝突然的举动,江寒酥略有些惊讶,继而,他看清了纸上的字:五毒心解药,敬上。
怎么会是这个?
江寒酥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接过字条,对着日光仔细观察起来,甚至拿到鼻尖下面闻了闻,然而,这好像确实只是一张普通的纸。
“怎么了?”陆云朝问道。
“属下以为……”江寒酥在看到那几个字时便下意识地想到了隐年和赫连遥真,无论是哪个都不安全,他们都有下毒的前科,“这纸上被人做了手脚,但应是属下想错了。”
“你会这么想,那你是认为这解药和字条出自何人之手呢?”陆云朝拧开瓶塞,将那粒药丸倒在了手心上,他看着那粒褐色药丸淡然问道。
江寒酥想了想,与这件事有关联且能拿出解药的人,只有隐年和赫连遥真。
可隐年已经死了。
而赫连遥真那日被带走后,皇帝召见了他,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那之后赫连遥真就被释放了,皇帝只是说抓了他是误会,抓捕赫连遥真一事,本就是秘密进行的,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当时在场的人,即赫连遥真自己的手下和他们这帮暗卫,皇帝这样做,暗卫自然不会置喙什么,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江寒酥看来,赫连遥真那里疑点重重。
“殿下,若这解药是真的,属下认为赫连遥真的嫌疑最大。”
“为什么呢?因为隐年已经死了吗?”陆云朝并没有赞同江寒酥的说法,质疑道。
“他真的死了吗?”陆云朝看向江寒酥,面上表情淡淡的,他说:“金蝉脱壳,这样的事可不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