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请了出去。&1t;p>
房门一关,屋子里暗了下来。&1t;p>
段若湛面色平静,只眼中透出一点好奇的光:“小师弟,你为何说这屋中藏的有人?”&1t;p>
“嘘!”&1t;p>
程诺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勿要多说。&1t;p>
她悄声走到床边,猛的掀开被子,露出里边的床板,中间有一道缝隙。&1t;p>
段若湛想到了什么,紧走两步上前。&1t;p>
这种高脚大床,有时会在床板下做一个储物空间,难道这里藏的有人吗?&1t;p>
这时,程诺已打开床板,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俯身在里面,脊背微微颤抖。&1t;p>
段若湛猝不及防,谅他一向冷静自持,可到底是小孩心性,一脸惊惧,但很快又镇定下来。&1t;p>
“你是何人?快出来吧!”程诺倒是丝毫无惧,童音清脆又故作深沉。&1t;p>
那女人听见只是小女孩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她嘴唇干裂,面色苍白,看起来着实吓人。&1t;p>
这下程诺也受不住,连后退两步,可嘴里兀自虚张声势:“你……为何在这里装神弄鬼?这家主子可就在外头,我喊他们进来,定要你好看。”&1t;p>
“不要啊,小师傅,若让大夫人知道,我就没命了。”&1t;p>
那女人边说边爬了出来,眼看她要朝他们过来,程诺心头一紧,忙躲到段若湛身后。&1t;p>
段若湛比程诺年长两岁,又少年老成,见师弟害怕,自己只得强自冷静下来,沉声问:“你藏在这屋中做什么?”&1t;p>
那女人“扑通”跪下,她说自己是那个死掉小妾的贴身丫鬟,自从跟着小姐进了这户人家,就挨了许多苦头。&1t;p>
她亲眼目睹小姐被大夫人的人害死,而自己也被他们找了由头赶了出来。&1t;p>
后来,她偷偷潜了回来,白天就躲在床的夹层中,晚上出来,她就是要让大夫人惶恐难安,要为自家小姐报仇!&1t;p>
程诺听闻,心道这大夫人的心肠端的歹毒,若不是心中有鬼,又何必请他们来做这场法事?&1t;p>
她要这丫鬟配合他们演一出戏,好好整治一下大夫人,让她深信是小妾的亡灵作祟。&1t;p>
但段若湛却极力阻止,他说:“我们不能拿鬼神论吓唬世人,恶人自有法理惩治。“&1t;p>
程诺在心中暗道,这世上太多恶人活的好好的,就是因为法理惩戒不到,若湛他未免太天真了。&1t;p>
果然,段若湛走了出去,当着众人面,目光如炬盯着大夫人说:“法事举行之前,务必要说出亡者死因。”&1t;p>
素来心狠的大夫人,在心中嘀咕法师在那贱人屋中是否现了什么,心虚和害怕让她迟疑了片刻,但很快她就坚决地说:她是病死的!&1t;p>
让她当众说出罪行,怎么可能?!&1t;p>
这时,那小妾的屋门无声打开。&1t;p>
一番打扮的丫鬟走了出来,程诺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1t;p>
在场的人纷纷受到惊吓,逃似的跑开,大夫人大骇,双目圆睁,瘫倒在地语无伦次地说:“瑛妹妹……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你放过我吧。”&1t;p>
这之后,大夫人入狱,但据说很快又托人赎了出来,只是因那一吓,魔怔一般,疯疯癫癫。&1t;p>
恶人有了报应,程诺心情大好。&1t;p>
但若湛对她却冷淡了些,一连数日,不论她如何示好,他总是淡淡的,一个人闷在屋里。&1t;p>
程诺摆好的棋盘引诱他,都无济于事。&1t;p>
程诺也动了气,拦下他大声说:“难道你要眼睁睁看那小妾枉死?任坏人逍遥法外么?”&1t;p>
段若湛叹了口气,浅灰色的眼睛一眨一眨,低声说:“我不是怪你,这些天,我都在想,正道走不通,可否走旁门左道?目的重要,还是方法重要?”&1t;p>
说完他垂下眼,为这人世间常态却又难解之事困惑不已。&1t;p>
程诺怔住了,她不知此事竟给他带来如此之大的触动!&1t;p>
若她是第一天认识段若湛,她定会嘲笑他的迂腐及古板,但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深深明白他的所思、所想!&1t;p>
他的自灵魂的正直良善,让他困惑:&1t;p>
做个好人,若是被人欺负,被人伤害,又无法伸冤,是否应该用一些不光明的手段去惩罚那人?&1t;p>
若是不做,我的冤屈岂不是白白受过?在不愤不甘中自我折磨?&1t;p>
若是做了,那我岂不是和那些恶人一般无异?&1t;p>
程诺没有这些心理挣扎,她小小年纪便经历重大变故,张爷爷的处世法则深入她心,坏人若不受到惩罚,简直天理难容!&1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