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行这么多年,他们算是见过不少带资进组或者背靠大山进组的演员,出于其他方面的考量,导演收了人,又得收得名正言顺,于是大多时候都习惯说人有天赋。
天赋这事没个定论,是最好扯的大旗,实际情况是怎样得另说。
不确定的事没有再说,经纪人看向已经摘下帽子随手把头往后抓的人,说:“你这次悠着点,不要再整那些幺蛾子,不要跑去跟人谈了又分。”
已经认识将近十年,他说话也不悠着,有什么就说。
楚明原“嗯”了声,态度极其敷衍。
经纪人心梗,连拍自己胸口。
下雨,但并不耽误工作,将近中午的时候到的宾馆,休整结束后剧组后就开始运作,下午就直接开始正式拍摄。
工作人员套了件雨衣,开车去拍摄地踩点,宾馆里的化妆间也腾了出来,稍显简陋但能用。
条件有限,陈一白和男二共用一个化妆间。
他们两个都不能喝酒,有过在开机仪式上一起喝果汁的情谊,从昨天到今天,关系已经由同事突飞猛进为朋友。
男二叫钱进,入行有几年,但依旧够不太上这部电影的角色,好在家里能提供物质上的支持。
简单来说就是人如其名,十分有钱,带资进组,他爸是电影大资方之一。
一个有演员梦的大少爷逐梦演艺圈,陈一白对此表示鼓励和支持,并默默咽下哽住喉咙的一口老血。
有的人花钱演戏,有的人演戏还钱,现在两个人排排坐,任由造型师摆弄。
和之前拍电视剧的讲究大众意义上的美观不同,电影更讲究真,真到镜头怼脸也觉得真实,妆造需要花不少时间。
剑子长央原本是高门大户的骄子,最意气风的时候家门败落,他没能护住自己的家。踏上逃亡路后被一客栈掌柜之女所救,为躲追查,掌柜女和他结为夫妻,后来掌柜女被人掳走杀害,他又没能护住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实际上的恩人。
一夜白,心中空茫,孑然一身无处归依,他最终自我放逐,成了徘徊在世间的一抹活幽魂。
电影一开始,他就已经是放逐后的状态,蓬头垢面,衣着褴褛。
褴褛是真褴褛,字面意义上的破烂,陈一白坐椅子上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总觉着直接走出宾馆往大街上一躺,转换职业和乞丐当同行完全可行。
他的白毛顺带也被加长了,变成乱毛加长版,乱糟糟一团,只能说乱得很有个性。
也就看两眼,造型师小声说:“陈老师,麻烦闭一下眼睛。”
陈一白于是闭上了眼睛,睫毛在光下投下不规则的一抹弧
度。
后面的造型师拿出一条麻布条遮在他眼上(),缠绕了两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最后不紧不松地固定在了脑后。
“好了。”
耳朵边传来造型师的声音,陈白再一睁眼,眼前一黑。
物理意义上的眼前一黑。麻织的布条,特制的,麻线间的空隙大,依稀能够看到从外面透进的光和隐约的物品轮廓,但再多的就不能看清。
能看到一点轮廓就已经足够,拍戏够用,再清楚些就不像是个瞎子了。
透光度还算行,没有要他一直戴着的意思,造型师又把麻布条取下了,重新把光明还给他,说等到正式拍摄的时候再给他戴上。
钱进造型没他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复杂,已经搞好一切,坐在一边看着造型师手上的麻布条,看着有些后怕,说:“幸好我不是长央。”
他最初想要的角色就是长央,结果被导演回绝了,回绝得很坚定,说他演不好这个角色,最后给了他这个男二。
戏份多了,但并不是自己一早想要的角色,他原本不乐意,现在突然想开。
顶着这个东西演戏,他别说演好,能走稳就不错。
陈一白笑了下。
这边结束,另一边的拍摄地的搭建也基本结束,准备好就能直接出宾馆上车去拍摄地。
剧组在这边选的拍摄地有好几个,今天去的是最近的一个,就在镇子边上。
小镇边缘有一栋荒废了又没人修缮的楼,当地的政。府想把其整美观点,但财政吃紧,一直没搞,于是直接到了剧组手上。
有工人早在开机前两三个月就已经在维修老楼,刚好在开机前结束所有工作,验收完成,剧组来了就能投入使用。
他们到的时候老楼附近已经围起了铁皮,车辆驶进留出的进出口,停在了临时划出的停车点。
下车的时候有助理帮忙撑伞,穿着雨衣的工作人员带他们进了楼。
老楼被改成了客栈,有专门的艺术指导,每个小细节都抠到位。
演员没到齐,设备也还在架设中,今天第一场戏预计在半个小时后,是男主和男二的对手戏。拍摄第一天,统筹没整个猛的,大部分都是文戏,暂时没排打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