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伽藍手裡握著車鑰匙,另一隻手插在西褲兜里。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如果暫時沒辦法面對她,可以像我一樣,遠遠躲著看她,不靠近就好了。」
唐韻抬起頭來。
沒辦法,躲著,這些詞語,有一天竟然也會用來形容林伽藍嗎?
唐韻看著眼前冷靜自持的女人,她實在太老道,律師的職業身份更是讓她積年累月地鍛鍊出了理智公正的心緒。
所有人都說她是天生的律師,說她古板認真卻踏實。
從沒人知道,原來某些時刻,這個人也會害怕,也會慌亂。
林伽藍這麼一說,唐韻霎時就踏實下來了,肩膀鬆懈了一些,整個人看著沒那麼緊繃了。
「好啊,那我們躲起來,遠遠地看她,好不好?」
應該不是唐韻的錯覺,她看見林伽藍很輕地笑了一下,像是終於找到和自己一樣的膽小鬼,所以感到開心的小孩子似的。
林伽藍點了一下頭,「好。」
這罕見的笑容實在太蠱惑人心了,唐韻下意識拉住了林伽藍的西裝外套袖口,「林律師,等到有一天你可以面對林伽青的時候了,也帶上我,好不好?」
林伽藍沒反對,「看情況吧。」
說完,她抬腳邁進了盲校里。
對於林伽藍這種是非黑白都很分明的人來說,不拒絕就是答應了,什麼看情況的模稜兩可,唐韻根本不理會。
大概是因為和林伽藍之間的關係有所拉近,唐韻也不害怕了,趕緊跟著她進了盲校里。
盲校本就在城市邊緣的區里,校長特意挑的僻靜地,就是為了給盲校的學生們提供一個舒適沒有壓力的環境。
平素冷清慣了,這會兒熱鬧起來,家屬們、家長們,甚至還有好多江大的學生們都來了,觀眾席坐得滿滿當當。
林伽藍和唐韻來得晚,已經找不到空位置了。
旁邊還有好些人站著觀看,她們便也隱入其中,找了個角落呆著。
晚會正在進行中,有人來發節目單,林伽藍掃了一眼,發現節目形式出奇得多,獨舞、獨唱、合唱、樂器,甚至還有相聲和小品節目。
盲校又如何,該熱鬧該高興的時候,和尋常人並無異。
她看完之後,從心底里泛起一股欣慰。
眸心真的是個很好、很溫暖的地方,林伽青在這裡,從學生到老師,接觸的人都是積極陽光的,她一定也能很快地走出來。
唐韻四處找了找,並沒有找到林伽青的身影,便先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林伽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