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个预感,明子乔听见那一句有可能当场翻脸,跟他发飙。
「我怎样?」说啊,我正等你给我一刀呢,痛快点,不要客气,让我一次就能断念,断了有亲人能商量能依靠的妄念!
「明子乔。」明瑞叫了声,希望他能起来跟自己面对面的谈开。
「我在听。」明子乔都快哭出来了,怎麽可能有勇气听他当面嫌弃他,将他撵回美国去?
短短三个字,小小声又闷闷的,听力聪敏的明瑞还是听出抑在其中的哭意。
「明子乔,很痛是吗?」明瑞转了话题,起身走到床沿站在明子乔的腰旁,伸手去碰他覆在尾骨上的那手,「要我帮你看看吗?」
明瑞的直觉告诉他,这事不宜操之过急,今晚最好就此打住。
明瑞的手就像带了火一般,一摸到明子乔就让他反应剧烈,滚进床内将背贴上墙。
「喂,你是怎样啦,跑什麽?」明瑞屈起一膝跪上床,想要动手将人翻趴,手都还没摸到人,明子乔啪一声的,就将他的手拍开!
「不需要你看。」没关系,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也能在这片土地活得好好的,明子乔将心里所想撑成疏离的气场,捍卫起他的自尊心,「死不了的,不用你来假慈悲。」
「你在说什麽屁话啊?什麽假慈悲?」这小子又演的是哪出啊,说变脸就变脸,明瑞很久没看过明子乔端高姿态搞别扭的样子了,果然很讨人厌。
「麻烦你下床行吗?我要睡了。」你要坚强,不想被人看轻就要学会一切靠自己,用力吸了吸鼻子,明子乔将眼泪给逼回去,他不稀罕不喜欢他的人抱著他睡觉!
「下什麽床?我也要睡了。」明子乔倔起来虽然很讨厌,可是那红红的眼眶跟吸鼻子的表情看了就让他无法置之不理,说要上床睡的青年已经忘记他还没写完的功课了。
明瑞蹬掉拖鞋整个人躺上床,正考虑要不要将人拉过来哄一哄,明子乔旋即有了动作。
只见他姿势有些怪异的扶著墙慢慢下了床,顾不得绕到床的另一头去穿鞋的打开衣橱就将卷著的床垫抱出来,在地上铺开了再抱起属於他的枕头跟棉被走到垫子上都布置好了以後,似有顾忌的先蹲下,再跪著,最後倒下侧躺。
「喂,喂喂,明子乔你干嘛打地铺?你发疯了吗?」从明子乔拿出软床垫,明瑞就知道明子乔不想再跟他睡了,一道陌生的火气急速的在胸膛里炸开,他想也不想的起身跳下床,边骂边试图要把流感未愈的明子乔给铲进怀里抱上床!
「你不想活了吗?知不知道这次流感死了很多人,都是青壮年?」
明子乔手打脚踢的抗拒著明瑞的接近,嘴巴倔强地抿成一线!
「想死可以,自己先跟大爷爷小爷爷报备去,不要连累我!」
明子乔恨恨瞪了明瑞一眼,反他方向的一滚起身,爬向床头伸手上探,将座上机整个给拿了下来,拿起话筒熟练的开始拨号。
「靠,明子乔,你到底在别扭什麽啦!」明瑞没想到明子乔真的照他的气话给爷爷们打电话,他可不想被爷爷们大惊小怪的跨海审问,只得赶紧凑过去,死死地按住了听筒停靠处的通话开关。
「放开。」许是愤怒太沉重,明子乔挤出喉咙的声音更加沙哑了,「是说话算话的男子汉,就给我放开!」
(11鲜币)051[侄攻叔受,年上]假日外宿的问题
051
男子汉不是这样就能证明的,明瑞又不是傻了,怎麽可能放开?
「拜托嘛帮帮忙,你都多大了,过年都十六岁了耶,怎还这麽孩子气,遇到啥事都要找你爸告状?」明瑞的手试图伸向话筒,又是连摸都没摸到,就被明子乔一巴掌拍开。
「是你要我报备的。」清澈的眼瞳,晶亮的光影不再集中,越来越多的水份湮散了光芒,任其碎成流光,「你能面不改色的口是心非,理直气壮的出尔反尔,可是我不。所以,你给我放手!」
你能在以为我已沉睡的时候抱我怜我,亲我额头,也能在我醒著的时候嫌我推我,就想我走。这些天来,不管我怎麽努力的亲近你,讨好你,都没办法猜懂你,也完全搞不清我该怎麽做,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接受我,让我留下来,不再总想著要找什麽光明正大的理由将我打包,将我送走。
所以现在,我累了,倦了,懒得再试了。
就让我消失在你眼前,好让你能称心如意的摆脱我这累赘,去过你轻松愉快的好日子吧!
还很孩子气的少年,将分明伤心难过,却赌气不要人管的逞强全都坦露在表情以及肢体语言上;从没真的花心思去了解他心事的青年只觉他实在小题大作,不过是摔了一跤,再加上一句半开玩笑的抱怨,竟然就恼羞成怒的炸毛成这样?
总说一句,就是命太好了。
打从呱呱落地,就一路被捧著被哄著宠到大,宠得个性心高气傲的,跟外人的相处不懂合群不懂迁就更不懂尊重,思想完全跟年龄勾不上边,不见成熟,简直比不上幼稚园里那些单纯热情,轻易就能打成一片,相处总能和乐融融的小娃娃们。
「我承认,刚刚我话说得太冲了,你别生我气,把话筒给我,嗯?」他不成熟,难道自己也不成熟,还跟著他一般见识?明瑞带著安抚的口吻小心的陪笑,除了小祖宗的靠山他惹不起,小祖宗本身老是可怜兮兮的,见他难受见他流泪,那比便秘两星期,肚子怎麽绞还是死活拉不出来还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