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孟!」张广运不高兴了,中立派的孙孟吉干嘛参一脚进来啊,有够烦。
「没有没有,阿运哥对谁都这麽热心,阿孟哥不要误会!」蔡民盛赶忙打圆场,他也跟张广运一样觉得郁闷,深怕这次没能讨好二师兄跟四师兄,还平白惹恼了师傅最疼爱的三师兄。
「你那个刮胡刀,平常时都放在哪?」
孙孟吉也看见明子乔被瞪得一缩的模样了,他不知道明子乔畏缩的缘故,所以心里本来倾斜向明子乔的天平,有了松动。
可是,阿盛的刮胡刀他看过,小师弟出身富裕人家,有可能去偷一个老旧的电动刮胡刀吗?想到这里,孙孟吉的天平又倾了。
「脸盆里啊。」跟所有师兄弟一样,阿盛的盥洗用具都放平时搁在上下铺床底的自己洗脸盆里面。
「你有没有回头去仔细的找找看?」
「有。」三师兄的态度真不妙,蔡民盛回话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了。
(13鲜币)055[侄攻叔受,年上]心疼
055
若有其他选择,明子乔也不想传这封简讯,除非他甘冒被爹地拎回美国的风险,否则他就不能迟归未报,将把柄落进恨不得将他装入dhl最大号的纸箱里空投回的明瑞手里。
「阿乔,我知道最後变成这样,你一定还是很不爽的。可是喔,我们也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是故意的啊,所以捏,嗯,你就那个,呃,再忍耐一次好了啦,说不定这次过後,他们的态度就会变好了,哦?」
错过了原订的复兴号,孙孟吉没让明子乔浪费时间到老庙附近的站牌等公车去火车站,跟师傅借了摩托车,他亲自骑车载著小师弟去赶火车。可是这个地方车站算小站,只比招呼站的地位高些而已,晚间九点到十一点之间只剩区间车停靠,明子乔只得先买票坐到彰化总站,再转其他车种或是公车、野鸡车、计程车回家。
从围篱的漏洞钻进站,孙孟吉陪小师弟站在月台上边吸著冰凉的菁茶,边看著身旁垂低双眼凝视手机萤幕,大拇指正飞快输入英文的明子乔,有些出神的盯住那张闷闷不乐的清秀脸庞,眼珠转都不转。
想到小师弟下午平白无故被冤枉的过程,孙孟吉清楚挨了巴掌又受了冷语的明子乔现在心里肯定还是委屈难受的,可是能怎麽办呢,他的个性大喇喇又粗糙,没姊妹也没交过女朋友,连好好安慰人都不知从何安慰起,精致的小师弟别说样貌,就连个性都像文静端庄的女孩子,搞得孙孟吉除了搔头,就是抓腮,想不出该怎麽画唬烂,才能让小师弟舒眉宽心。
将讯息发出的大男孩抬起视线,翘起唇角对著三师兄轻轻摇头,「我相信真的是杰哥看见顺手收了,只是放错袋子,引起误会。毕竟我跟阿盛哥就睡两隔壁,错了也是正常,阿孟哥也别再多想了,事情澄清了也就好了,我……我不介意的。」
他很想挤出一抹笑配合最後一句,可是做不到。
阿盛的刮胡刀失窃事件,在四师兄发现东西就在明子乔旅行袋里之时眼看就要不可收拾,还好有阿孟扬言要请师傅报警调查的强力介入,最後由五师兄王英杰出面顶罪,这才化解了明子乔的危机。
五师兄王英杰是个内向沉默的独行侠,平时也没看见他跟谁走得最近,会冲出来抓住要去请师傅过来的阿孟哥主动担下一切,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你真的不要你家里的人去彰化站接你吗?」看见明子乔将手机放进牛仔裤的後袋里,孙孟吉抬起左腕又瞄一回表,「你到彰化可能会超过十一点半,再自己转车等车的话,太晚了……」
你看起来这麽文弱可欺,我担心会出事啊,孙孟吉不想乌鸦嘴,可是他的未竟之言透过在明子乔周身溜圈的眼神,将意思传达给并不迟钝的小师弟。
「阿孟哥,不会的,我的手机有卫星定位,有事我会报警。」虽然没有真正执行过,从小到大双父跟哥哥们倒是常常提问他。到了台湾,爹地更是在电话里三不五时的再三确认过他懂得怎样在这个国家利用这个功能自保。
「那个有用吗?」要是遇到心狠手辣的,等警察来救你的那段空档都足够让你死十次了,孙孟吉清了清喉咙,仍旧没将忧虑讲出口。
「很晚了,阿孟哥先回去睡了吧,我自己等就行。」明子乔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心灰意懒的他现在正对自己自暴自弃,心想人在落衰的时候总是接二连三的倒楣,今晚要是真遇到了扒手窃财或强盗剪径,他也不觉意外。
「还没十点睡什麽睡?又不是没睡过。」孙孟吉切了声,他是很想去揉明子乔的头啦,不过又怕明子乔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子对待,最後想想还是算了,继续站在月台上陪明子乔等车。
台湾的铁路系统,几分钟半小时的误点算是家常便饭,西部干线的区间车更是如此。当孙孟吉望著载有小师弟的尾截车厢的尾巴小红灯,跳下月台踩过铁轨快步走出火车站的时候,这时已是夜里接近十点二十分,所以,当途中还交会列车两次的区间车缓缓开进彰化站,时间都星期一的凌晨了。
「明子乔,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区间车还没抵达彰化县境,明瑞的电话就来了,口气冷硬不耐,彷佛下一秒即将随之而来的,就是破口大骂。
「……快、快到了。」明子乔将对折又对折,擦得八分湿的面纸扔进前方椅背的垃圾袋里,他已经藉著外套的掩护,默默哭掉两包十抽装的袖珍面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