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的帮众因为担心伤害到江潮,不敢轻易上前,只有几个新提拔的年轻帮众勇敢地冲了上来,但付云起一个人就轻松应对了。韦玉筝小声地向奚郎和他的下属解释了郑奇的计划,掩护他们退到西面的山坡崖边。
虽然漕帮号称有数万帮众,是天下第一大帮会,但除了江潮和令狐匋师从江淮名侠申不平外,其他帮众的武功并不高。一些老的堂主和香主已经被令狐匋革职或除去,新上来的年轻人武功最好的也不如奚郎。
付云起以一敌四,自然游刃有余,只是他不愿意出剑或下重手,这让那几个年轻人能在场面上与他相持。郑奇忍不住手痒,让丁云用剑虚张声势地控制江潮,自己则上前助阵。
付云起喊道:“郑兄弟,这些人其实无辜,不要伤害他们。”
郑奇笑着说:“付大哥放心。”
那四个年轻人听到这话,感到非常不满,愤怒地加大了攻击力度,但这样却犯了武学大忌,立刻露出了破绽。付云起趁机出指点倒了两人,剩下的两人想要退回去,但被郑奇拦住,也被付云起点倒。
这四个年轻人都是新提拔的香主,还有一个是堂主,却被付云起轻易地解决了。那些下属不但不上前抢救,反而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令狐匋自然知道这些年轻人的斤两,对结果并不意外。他早就安排了弓箭手四周布好,准备对付付云起。
令狐匋从十八岁开始经营镇海镖局,出镖二十多年从未失手。当年仇六安的安乐寨声势浩大时,也从未劫得镇海镖局的一趟镖。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令狐匋本身武功高强外,更因为他计谋过人。他的武功虽然略逊于仇六安,但每次都能算计得当,让仇六安每次都扑空,剩下的寨匪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令狐匋每次遇到安乐寨劫镖,从不伤人命。仇六安知道他留了一步,也就不直接攻打镇海镖局,双方都留有余地。也有一些江湖后辈上门挑战,但都被令狐匋击败。到了二十八岁时,就再也没人来挑战了。
江湖上的人也有称他为“八阵图”,与介山派掌门玄中子并称“大小八阵图”。如今介山派掌门身陷囹圄,声名受损,令狐匋独自享有“八阵图”的名号,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人物。
付云起多年不问江湖事,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与令狐匋相比如何,只知道他是江淮名侠申不平的弟子,功力自然在他之上,因此不敢大意。
他拔出剑,一上来就使出了左箫右剑的招数。他知道漕帮帮众的武功不高,如果能侥幸击败令狐匋,那剩下的人就不足为患了。
令狐匋果然是名家弟子,虽然付云起的招数怪异,但他依然能够从容应对。付云起凭借剑法的锋利和箫法的奇特,与令狐匋斗了个旗鼓相当,一时间谁也拿不下谁。
漕帮帮众偶尔上前夹攻,但被郑奇两剑就逼回了原地。郑奇也不进攻,只是仗剑为付云起压阵。
突然,一支冷箭飞向付云起,郑奇高高跃起,将偷袭的冷箭拍落。漕帮一向自认为是正道,有人偷冷箭,反而遭到漕帮帮众的指责,便没人再来偷袭,都来观看付云起与令狐匋的剑斗。
太乙门的功夫是道家功夫,意在无为中求有为。付云起本性淡泊,这几年在江南过着安宁的日子,对江湖恩怨看得较轻。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而付云起以读书人的心态面对江湖,谦和的气质暗合了太乙门内功的要义,内功的进展之快甚至过了当初从军和创立剑法的时候。
此时,付云起修习太乙门内功已有十六年,功力之深远过当年与天龙寨任龙飞交手时,已不在令狐匋之下。只是内功虽然与淡泊无为相合,剑术却需要用心磨练,必然要“有为”求胜。
付云起近年来内功虽然精进,但剑术却没有太大长进。他凭借剑法的锋利和箫法的奇特,一直斗到天黑,仍然分不出胜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令狐匋便叫停手。他心中盘算,这几人被围住,何必硬拼,过上一夜饿也饿得他们手脚软,到时候自己不战而胜。
付云起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也没有好的对策。正在犹豫之时,却听到崖头上有人笑着说:“停就停手,明天再斗。”
付云起听到声音非常高兴。一个灰色的身影从漕帮众人头顶飞过,轻盈地落在落花池边,原来是老疯头。自从那年老疯头和终南道人、华阳道人一起去灵州后,他就四处漫游,付云起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想到今天在虎丘相遇了。
令狐匋看到老疯头的身手,心中不由得感到震惊。这位内功极高的高手他竟然不认识。令狐匋想要带领众人撤退,但又不能丢下江潮,让他留在别人手里。
更何况,如果就这样撤退,他今后在帮众面前的威信将荡然无存。尽管令狐匋心机深沉,但此刻也只能先过一夜,再想办法。
付云起上前向老疯头行礼,老疯头笑着说:“我闲着没事在江南四处游荡,听说你在这里被人围攻,特意来看看,好作为将来的谈资。”
韦玉筝问:“前辈有没有见过凤儿师姐?”
老疯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摇了摇头。
付云起好奇地问:“晚辈在这里遇到这件事才三个时辰,前辈又是听谁说的?”
老疯头说:“丐帮的弟子遍布天下,这个消息自然是从丐帮得来的。老叫花子,我们肚子都饿了,你怎么还不来?”
山后有人笑着说:“老疯头好大的架子,你以为叫花子讨饭容易吗?”
又一个灰色的身影飞了进来,在空中灵活地转折,然后缓缓落地,这自然是老叫花子。漕帮的帮众忍不住大声叫好。
老叫花子落地后,手里捧着一个大荷叶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只叫花鸡。郑奇早就闻到了香味,伸手就要拿,丁云轻轻咳嗽了一声,郑奇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