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一直想过付云起,洗刷小时候的耻辱,就沉住气耐心等待。第二天果然看到付云起返回。
这里是一个深林,人迹罕至,秦宁抱着剑,站在大路中间。
付云起远远就看到秦宁,心里冷笑,走上前去。
秦宁说:“好个付举人,你不是要读书考科举吗?怎么打扮得像个乞丐,跑到蔡州来?”
付云起笑着说:“我手里不是一直拿着书卷吗?我一时游历到蔡州,没想到遇到了秦将军。”
唐朝时,读书人中举后,需要到处游历,获得名声,得到权贵名流的推荐,才有希望考中进士。
秦宁冷笑着说:“蔡州穷得连粮食都找不到几粒,唐举人你跑到蔡州来,难道要写‘流民赋’吗?”
付云起回答说:“蔡州的百姓确实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吴元济穷兵黩武,他的失败也不远了,秦将军你却似乎乐在其中。”
秦宁心里想:“我肩负重任,哪里是你能知道的?”
他总是想在各方面压过付云起一头,即使是口头上输了也让他感到难受,于是拔出剑来说:“我不想跟你争辩,今天咱们就在剑上决一胜负。”
付云起却说:“秦公子,我们毕竟有同窗的情谊,我还是劝你早点回头。”
秦宁不耐烦地说:“少说废话。”然后持剑攻击过来。
付云起撤步躲开,他的脚步看起来有些怪异,这是他在武陵大山中练就的轻功,虽然姿势不好看,但却非常实用,一下就摆脱了秦宁的攻势。
秦宁连续快攻击,付云起空手无法抵挡,便拔出背上的长箫,使用的却是剑法。虽然是铜箫,但内力灌注之下,也显得颇有威力。
秦宁看到付云起一年多不见,武功进步神,心中既嫉妒又恨,想:“这小子不仅文才过我,恐怕再过几年,武功我也比不上他。今天我一定要击败他。”于是加强了攻势。
付云起使用的是铜箫,作为兵器毕竟不顺手,只能依靠脚步灵活,四处躲避,场面看起来相当惊险。
突然有一个人从林中跳出来,挥剑挡住了秦宁。
秦宁生气地问:“你为什么要帮这个书生?”
那人笑着说:“书生在萧坡帮过我,我自然要还他人情。大家都是同窗,就算有些矛盾,也不能动刀动枪的。”原来是那个姓赵的同窗。
秦宁心里想:“我在献陵差点一剑杀了他,不过,在蔡州城门也算放过他一次。”当时老疯头在旁边,如果事情闹大,第一个死的可能就是秦宁。
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毕竟远离淮西,秦宁不宜久留,狠狠地瞪了付云起两眼,转身离开了。
几天后,秦宁回到淮西,带了一具尸体回来。李佑高兴地说:“秦师弟果然一击就成功了。”但看到秦宁脸色不好。
李佑仔细一看那尸体,现是淮西军中一个有名的捉生将,脸色立刻变了。
秦宁叹气说:“我经过舞阳,没想到看到了徐将军的尸体。我见识浅薄,不知道徐将军是被谁害的,所以把尸体带回来,师父见多识广,可能知道是谁干的。”
圆通看了伤口,哼了一声说:“长安剑法。”
李佑皱眉说:“长安剑宫居然也参与进来了。”
圆通说:“长安剑宫的弟子很多在神策军中,这次被派到前线也不奇怪。”
秦宁一脸哀伤,咬着牙说:“下次让我遇到,一定要为徐将军报仇。”
付云起确实是东都军中的信使。那天老疯头和付云起想去宣武军,路过洛阳伊阙,被东都留守吕元膺留在帐下。
这天,吕元膺派付云起去潞州昭义军送信。付云起从孟津北渡黄河,向太行山进,他打扮成读书人的样子,一路上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边的高山有百丈高,深谷中的水流湍急,道路非常险恶,向来是盗匪出没的地方。付云起走到半山腰,回头看时,山谷已经被云雾笼罩,路边有个简易的茶棚,秦宁和丁士良穿着便装在那里,另外还有三个人。
在这种狭窄的路上相遇,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付云起直接走上前去。
秦宁却像不认识他一样,只是和那四个人小声交谈。
付云起看到秦宁没有表露声色,也找了张桌子坐下,看到旁边另一张桌子上是那个姓赵的同窗在独自低头喝茶。
丁士良非常警觉,小声嘀咕,秦宁说:“不过是两个书生,不用管他们。”他虽然是小声说话,但声音比丁士良要大,显然是想让付云起他们听见。
丁士良回应了几声,但听不清楚。
喝了半杯茶的功夫,山上下来一个骑马的人,虽然穿着便装,但大家都知道潞州的信使到了。这里的山路太陡,不能骑马,丁士良他们就是利用这个机会设伏。
那个信使似乎经常走这条路,和茶棚的老板、伙计都很熟,打了个招呼就坐下来喝茶。
丁士良和秦宁对视一眼,先起身走了。
剩下的三个人似乎想坐得更久,等到潞州的信使喝完茶走了一段路,这才起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