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岩七杀心神不宁,闭上眼睛,眼前依然是韦玉筝如花的笑容。他拼命地摇头,想把韦玉筝的笑容赶走,心里狂喊:“我不能变,我不能变,我是苍岩七杀,我有深仇大恨要报,唉,偏偏这仇根本无法报。”
他长遮住了脸,脸上的表情变化无常,付云起和韦玉筝却看不到。付云起握住韦玉筝的手,现她手心都是汗,她刚才不顾一切地挡在付云起面前,其实心里也是非常害怕的,这苍岩七杀性格古怪,谁知他会不会听从劝解,硬要拼命。
付云起轻轻地把韦玉筝拉到自己身后,韦玉筝又倔强地要挡在他前面。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东面传来了马蹄声,在山谷中回荡。
不一会儿,几匹马飞驰而来,领头的人穿着白色盔甲,非常醒目,其他人也穿着明亮的铠甲,原来是幽燕三客和其他五六个人。
罗坚远远地看到苍岩七杀,高兴地喊道:“大哥,原来你在这里。”
他跳下马,过来行礼,其他人也下马行礼。罗坚年纪明显比苍岩七杀大,其他人也多数比苍岩七杀年长,但他们都称呼他为大哥。
苍岩七杀说:“原来是罗兄弟。”声音依旧很冷,和朋友说话也是一样的语气。
罗坚看到付云起三人,问:“大哥,这三位是?”苍岩七杀没有任何表示。
付云起走上前,行礼说:“我是长安的付云起,见过幽燕三客和几位朋友。”
罗坚心里想:“我没听说过付云起,但他好像认识我们。”
幽燕三客在江湖上很有名,别人知道他们也是平常事。
罗坚就问付云起:“这位朋友怎么会和我大哥在一起?”他知道苍岩七杀的性格,也就不直接问他。
付云起说:“我和无极帮有些矛盾,苍岩公子出手相助。”
苍岩七杀冷冷地说:“我没出手,是你自己解决的。”他性格孤傲,自然不愿意领不属于自己的功劳。
罗坚问:“这位朋友和无极帮的哪一位交过手?”
付云起说:“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叫镇河东。”
罗坚好奇地问:“就是那个使用金刚刀的青龙堂左香主范无期吗?”
付云起说:“那个人确实使用金刚刀。”
罗坚不禁对付云起刮目相看,说:“这位朋友是哪个名门的弟子?”
付云起笑着说:“我无门无派。”
罗坚看向苍岩七杀,苍岩七杀微微点头说:“古松剑法。”
这个“古松剑法”罗坚他们自然没听说过,罗坚行礼说:“请原谅我孤陋寡闻,确实没听说过。”
韦玉筝笑着说:“这是云哥哥自己创造的,你们当然不知道。”
罗坚更加尊敬付云起。一般来说,能自创武功的人要么是功夫越古今,要么是天赋非凡。罗坚等人看到付云起年纪轻轻就自创武功,还击败了河北有名的金刚刀范无期,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
其实付云起所谓的自创武功,只是自创了一些剑招,内功心法则来自太乙门,这些罗坚等人自然不会知道。
罗坚是幽燕帮青龙堂堂主“燕歌行”谭忠的得力助手,有意结交付云起。他知道苍岩七杀的性格,看刚才的情况已经知道苍岩七杀想和付云起比剑,但付云起不愿意。能得到苍岩七杀战书的武功自然不一般。罗坚就邀请付云起一起去苍岩山。
付云起说:“我和妹妹还有别的事,改天会去幽州拜访。”
他不想去苍岩山,是担心苍岩七杀又提出比剑。苍岩七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韦玉筝对他微笑,苍岩七杀赶紧闭上眼睛。
罗坚却想留住他们,问:“不知道付兄有什么事?如果是河北道江湖上的事,我或许能帮上忙。”
付云起心想:“罗坚在河北道上很久了,年纪快三十,向他打听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说:“我想向罗兄打听一件事,不知道河北道上的朋友,有没有一个三十岁以上的人,右耳被削去的?”
罗坚直截了当地说:“没有。右耳被削去,关系到名声,如果有这种事,我不会不知道。”
付云起还是有些不甘心,说:“这件事生在很早以前,大约十二年前。”
罗坚肯定地说:“肯定没有,别说十二年,再早十年也不会有的。”
付云起这才确信,这次来河北是没有结果的。这时,东边又有车马过来,原来是郑奇一家。付云起上前和郑奇握手交谈,一年没见,路上偶遇,非常高兴。
幽燕帮中有人去过横海,认出郑权是横海节度使。罗坚没想到付云起和横海节度使是老朋友,也失去了结交的兴趣。
去河北已经没有意义,付云起三人就和郑家一起返回长安。韩公文原本想去请崔去病,付云起心中难过,婉言谢绝,只去了天宝茶楼。
郑奇也是出来散心的,这次回京,本以为父亲会留在朝中做官,自己可以自由自在了,谁知却被选为皇宫侍卫,过几天就要去大明宫值班。
到了天宝茶楼,听说讨伐平卢的战事进展顺利,官军逐步逼近李师道所在的郓州。十月间和吐蕃生冲突,付云起仔细听着。吐蕃军进攻宥州,灵州平凉的唐军反击,大败吐蕃军,收复了安史之乱后被吐蕃占领的原州。
但其中没有凤翔军的功绩,付云起心中很不高兴,他出生入死取得的军情却没用上,心中自然郁闷,带着韦玉筝和奚郎回到太乙宫。奚郎身体柔韧灵活,确实是学武的好材料,胖大道士非常喜欢,就收他为关门弟子。
转眼间又过了新年,快到上元节,付云起原本打算带韦玉筝去长安游玩,但天公不作美,正月十四那天下了一场大雪,别说去长安,就连去翠华山找韦玉筝也去不了。
这场雪一直下到第二天早晨才小了一些,胖大道士又派小杜颖来叫付云起下棋。
付云起刚到太乙宫门口,就看到韩白尘踏着雪走来,头上满是白霜,说:“这么大的风雪,韩道兄还要赶路?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