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嫂,听说你找了个相好?”
“什么时候也请我去你家吃个饭睡个觉啊?”付宜云听到这句话,脸色更加惨淡。
她想要反驳,然而嘴唇努力地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头脑莫名的迟钝,她害怕面对这些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只能立刻逃离这个地方。赶紧离开,越远越好。她感觉自己要完了,活不成了。
她忽然有种想死的欲望。
你钥匙呢
她讪讪地低了头,脚步虚浮地走回家。
孩子的一声「妈妈」,又将她从痴怔中唤醒过来。
桃花刚回家,站在门口,眼神充满了害怕:“妈妈,你怎么了?”
付宜云拉着她的手,失魂落魄地走进门。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昏睡。天黑了,也不起来做饭。桃花在床边摇着她的胳膊,摇了很久,她也不肯睁眼。
桃花害怕地哭起来:“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不论她怎么哭,付宜云都不肯睁眼看她。“我完了呀。”
她在睡梦中,不断呻吟地说着这一句。
“我完了呀。”
桃花叫不醒她,只能一边哭,一边去厨房煮饭。她年纪还小,根本不会做饭。她想用水瓢舀水。舀了满满一大瓢水,却端不动,「哐当」一声连瓢带水泼洒在了地上。她害怕得越发大哭,强迫自己勇敢起来,捡起地上的水瓢重新舀水。她够不着灶台,只能端个小板凳,爬上去,这才将水掺进锅里。接着坐在灶前生火。
她怎么都点不着火,好不容易最后划燃了火柴,却不小心将火掉在了灶门前,引燃了地上的柴火。眼看着火着了起来,她吓得号啕大哭。
付宜云恍惚听到女儿哭声,她从梦中惊醒,赶紧爬起来。只见厨房里的柴堆着了火,女儿在大哭。付宜云一时什么也顾不得,赶紧将女儿抱过来,又拿盆子舀水将火扑灭。桃花哭得满脸是泪。
付宜云看到女儿可怜的样子,再也不敢想死这个字。她努力振作起来,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给女儿做饭。
她什么也吃不下,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周身都痛得厉害,却不得不坚持着温柔,安慰桃花。
“你不在你姑姑家,跑回来做什么?”
她有些无奈地叹气:“妈妈这段时间没空带你们。”
桃花说:“弟弟在姑姑家,我想妈妈了,就跑回来了。妈妈你别怕,爸爸过几天就回家了。”付宜云听到这句话,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过了几日,何咏声回了家。他发现自己的手表失踪。那块表坏了,暂时放在家,他本打算找个时间,去县城请人修一修的。
就放在抽屉里,然而不见了。
他问付宜云,付宜云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何咏声脸色就很难看。
他觉得,付宜云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兴许她将自己的表偷偷卖了。但她也没这么大胆子。何咏声又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把自己的表拿去送人了。
这种猜想让他很恼火。
然而不论他怎么问,付宜云就是不说话。
这让他心里越发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真是被人偷走了,那也就罢了。他害怕的是出了家贼。她在何咏声心中,本就没什么信誉。她是惯于骗人的。表面老实,肚子里藏着一堆心眼,由不得何咏声不怀疑。
夫妻两人分居,万一她背着自己勾搭上什么人呢。
他担心自己愚蠢,再一次被她给卖了。何咏声这次回来得不开心,待了几天就走了。然而工作期间,他还是一直在想着手表的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付宜云这段时间也很奇怪,他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他想再回家看看,却又抽不出空当。学校要组织一批老师去进修,一去几个月,他也只能暂时先放下这件事,心想过一阵再说。
总归下次回家,一定要好好地盘问她。
刘洪发现,他可以在付宜云家来去自如,又全身而退,完全没有人阻止,便彻底肆无忌惮,白天也开始趁着没人,偷摸溜进家里,渴了就自己拿瓢喝水,饿了就自己钻进厨房下面条,困了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付宜云回到家,发现屋里的东西被人翻动过,米面也少了,吓坏了,赶紧找锁匠换锁。
她暗暗藏了一把柴刀,放在门后面。然而接着几个月,刘洪却压根没有出现。
付宜云刚回到家,挑了满满一担水,倒进水缸,却突然被人一把从背后抱住。付宜云吓得水桶掉地上。刘洪抱着她上下摸索,付宜云吓得直哆嗦,连忙躲避。刘洪看见她系在裤腰上的钥匙,伸手去夺,嘴里道:“你这娘儿们,还敢换锁,想防着我?钥匙拿来!”
付宜云紧紧护着钥匙不给。刘洪要强夺,却发现她手劲儿还挺大,捏得死死的,就是不给。
付宜云哀声道:“我求求你,你快走吧,不要再缠着我了。我还有丈夫和孩子,我还想过日子。”
刘洪嬉皮笑脸:“想让我走?也行,你给我钱。没钱我能上哪,只能在你这吃在你这住。”
付宜云崩溃了:“我没有钱给你呀!我也是穷苦人呐!你可怜可怜我吧!”
刘洪不耐烦:“别说那么多,赶紧给我下碗面,吃完我就走。老子这些天吃了上顿没下顿,差点被警察抓住,在山洞里躲了几个月。”
付宜云默不吭声地生火做饭。
刘洪在背后,双眼死死盯着她的后脑勺。付宜云要跨出门,刘洪声音可怕道:“你要到哪去?”
付宜云吓得一哆嗦:“我……我去买袋盐,家里没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