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遥瞬间湿了眼眶,这些时日,她一直为此事揪心 ,太后又在宫中,皇帝防着她,她不好时不时去找太后。
柳家对她恶言相向她没哭,楼老将军护着她的几句话一出,她就委屈地落下泪来。
她在楼老将军面前卸下伪装,此刻,她就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
她吸了吸鼻子,鼻头红彤彤的,“让楼爷爷见笑了,知知没事,知知自己可以解决,爷爷不要为我担心。”
楼老将军拧着眉,不由怨道,“都怪你父皇!做了这么多年皇帝,连挑女婿的眼光都没有!老头子当初就说把知知你许给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哪知你父皇偏不允,说我孙儿顽劣不收心,还是那劳什子的状元郎适合你!”
说起楼小将军,他嘴上嫌弃,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出卖了他,“我那孙儿虽然顽劣,但也赤胆忠心,若是有幸娶了知知,必不会负你!再说了,有我老头子在,他要是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他一拳捶在桌上,桌上的茶盏被震得茶水乱乱溅,“什么顽劣,我看他就是怕战场刀剑无眼,怕我孙儿像我那几个儿子一样早死!”
看楼老将军越说越离谱,孟知遥急忙打断,“楼爷爷别瞎说!楼小将军一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孟知遥跟楼瑾苏一同长大,楼瑾苏调皮,幼时经常欺负她,在那时候的她眼中,他就是个十成十的小坏蛋。
都说好人不长命,那她希望楼瑾苏这个坏蛋可以祸害遗千年,活得长长久久。
楼老将军笑笑,“我们行军打仗都是刀口舔血,每次出征都是把头挂在了裤腰带上,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我们不怕死,这小子要是能死在战场,那也是他的荣幸!”
孟知遥摇头,“不,楼爷爷,将士们保家卫国,比任何人都配得长寿!”
楼老将军拍拍她的肩,“知知放心,那小子出征前说过要护你一辈子的,只要你好好的,他舍不得死的。”
孟知遥脸颊红红的,楼老将军说什么呢,她和楼瑾苏就是好朋友的关系,怎么被他说的,好像……好像他们之间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
楼老将军见她羞了脸,没有再调侃,他严肃起来,“知知,那柳家无情,你也不必手下留情,想做什么大着胆子去做,有什么用得上老头子的,你随时说!”
“至于那柳旭刚,实在是个不堪用的,老头子教了他几月了,连马步都还扎不稳,又成天嚷嚷着要做将军。没天赋,也没定性,就算你不说,老头子也想跟你说不教了。”
楼老将军脸上尽是不满,柳旭刚被宠坏了,吃不了半点苦,他又是个对小辈极其严厉的。柳旭刚偷懒耍赖的时候,他稍微吼两句,柳旭刚就哭着要找母亲,找嫂嫂,闹得他无比头疼。
他正想退了柳旭刚,跟孟知遥陪个不是,毕竟他应承了孟知遥又半途反悔,如今孟知遥主动提出让他不要再教授柳旭刚,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愿意继续教!
孟知遥又把三本兵家孤本放到楼老将军手中,“楼爷爷,这个您收下,我也用不上,放在我这也是落灰。您研究研究,说不定您在这京中还能想到制敌有方的法子呢。”
楼老将军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孤本太珍贵了!”眼神却不经意地往孤本上瞟。
孟知遥会意,楼老将军这是不好意思呢,她笑道,“这几本书我早已誊抄了一份,楼爷爷您拿着。您要觉得实在不好意思,要不等楼瑾苏得胜回来了,让他给我当牛做马?”
楼老将军一听哈哈大笑,双手接过孤本,珍而视之地在本子上摩挲,“这个主意好!就叫那臭小子给你当牛做马!做一辈子!”
远在边关议事的楼小将军连着打了三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谁在惦记我?”
副将调侃,“小将军家里的婆娘想你了吧?”
楼瑾苏睨他一眼,“瞎说什么!小爷我还没娶妻呢!”
楼小将军心里酸酸的。
婆娘?呵,我喜欢的姑娘如今是别人的婆娘。
……
楼老将军回府后,着人递话到柳府,说柳小少爷顽劣不堪,他教不了,还把前几月的束脩一分不少地退了回去。
柳老夫人气得砸了屋里的汝窑青瓷,自从上次柳老夫人发怒欲砸了御赐的青戈瓷花瓶,蒋嬷嬷就把御赐之物通通收了起来,换上了寻常之物。
看着满地的碎瓷片,蒋嬷嬷无比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柳旭言下值回府,老远就听到柳老夫人的怒骂声,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他的心一颤,疾步往柳老夫人的房间走。刚走到门口,有个东西就直直地朝着脑门飞来,他立马侧头避开,“嘭”,茶盏跃过他砸在地上碎开。
他心有余悸,“母亲这是为了何事大发雷霆?差点砸到儿子脑袋!”
柳老夫人一听差点砸到儿子脑袋,立马放下手中的物什,捧着柳旭言的脸上下检查,“阿旭,怎么样?砸到你了吗?疼不疼啊?”
柳旭言叹气,拉着她满是老茧的手,“母亲没砸到阿旭,别着急。母亲这是怎么了?”
柳老夫人松了口气,但一想到柳旭刚的青云之路就这么断了,她就气得心绞痛。
她泪眼婆娑地说,“楼将军那个老东西,他说今后不教咱们小刚了,还说小刚顽劣不堪!”
柳老夫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但他倒是识相,把之前几个月的束脩退了回来!大不了咱们再用这些钱给小刚找个好师父!”
柳旭言闻言一惊,“怎么会这样?楼老将军在武将世家中的地位极高,他将小刚退了学,以后哪个武艺出色的敢教啊?”
柳老夫人脸色苍白,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那小刚怎么办啊?”
柳旭言沉默,怎么办?他也想知道怎么办。
楼老将军的脾气执拗,较真起来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们了!
他捏着双拳,眉头紧锁,“只能让公主去做说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