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里有整整四大盘,全是被改刀处理过的。
应苍惊奇道:“你切了才处理的啊?”
楚歌说:“不然呢?”他简直不愿意再去回忆厨房里的噩梦,满菜板的黑水,到处横流,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直接在水槽里弄的。
应苍:“”他好像每次处理都是一大块直接抹药剂了,等到渗透要老半天,怪不得楚歌这么快。
他挑了一块就要下锅,被楚歌阻止了。楚歌先把锅里所有还在煮着的串串捞了,把锅先空出来,只剩汤料。
应苍:“”
怎么觉得异兽肉被嫌弃了啊喂!
然后就看到楚歌切了一块凝结的红色牛油过来,里面隐隐间还能看到干辣椒与花椒壳,放到了锅里。开成大火后,底料化开,很快,原本看上去有些寡淡的汤料,又变得浓郁起来,鲜红的辣子与一粒粒花椒在汤面上漂浮,红油翻滚,看着就觉得辣。
楚歌幽幽道:“应老师,现在你试试吧,我已经尽力了。”
除却动用自己的净化异能,他真的能使的手段都使出来了,眼下就看是锅里的辣椒花椒占上风,还是异兽肉的怪味了。楚歌没吃过,他也只是尝试,重麻重辣一定程度上会麻痹人舌尖的味蕾,说不定能压下去一点异兽肉本身的怪味。
应苍呼啦啦就倒了一盘下去,直到被楚歌提醒可以了,再烫就老了,才把异兽肉给捞起来。
白日里才吃过的怪味仿佛还在舌尖,他其实没有抱太大希望的,直到入口,滚烫的温度登时就把舌尖给烫出个泡。
应苍“嘶”了一声,猛地抬头,目光灼灼。
楚歌吓了一跳:“应老师?”
应苍的眼神可以说是非常热切了:“小陆,哎,之北,你有兴趣拓展一下业务吗?”
很快楚歌就知道了他的拓展业务是什么,在应苍的宣传下,一大批异能者慕名前来,想要尝试一下,这个能令异兽肉都变得容易下口的火锅。
后厨里堆满了肉,各种各样的异兽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从最普通的d级到十分罕见的双s级,应有尽有。
按照不同的肉质,楚歌切老肉片,做腌肉,炸酥肉,灌香肠,剁香菜丸子,拌虾滑鱼滑花样百出,总之最后都是要下火锅,在辣椒花椒牛油汤锅里滚一遭的,捞出来的个个辣的人不住喝水。
但奇异的是,异兽肉原本的那股令人无法接受的怪味,被压下去了。
楚歌还是能够分辨出异兽肉中的杂质,他一直听闻,眼下也总算看见了。越是高级的异兽肉其中黑絮越多,越是高级的净化药剂效力就越强,但就算是效力最强的净化药剂,也连完全驱逐一块d级异兽肉中的杂质都做不到,多多少少都还有些暴烈能量,残存在其内。
那些无法驱逐的暴烈能量就是怪味的根源,也就是让异能者苦不堪言的杂质,他们吃着那样的异兽肉简直就跟在嚼一块馊了的木头根。而他们现在惊讶的发现,有一家小店,可以处理这些异兽肉,虽然非常的重口味,常常辣的人流眼泪,但至少那些异兽肉可以入口了,和普通食物差不多了,并且其中的某几个品种,还算得上是美味。
这一带饱受异兽肉怪味折磨的异能者都疯狂了。
自那以后楚歌彻底忙得不可开交,整天跟个陀螺一样连轴转,天天都有异能者把异兽肉和净化药剂打包送过来,请他加工,当然加工费相当可观。
他也是后来在闲谈中才知道,同样的异兽肉同样的净化药剂,经过不同的处理,其中残存的暴烈能量以及异兽肉的味道,都会不同,而这在异能者当中,也可以算得上是一门技艺,全看处理者水平高低。
而他,显然就被当成其中水平很高的那一类了,尤其是听应苍说他只是个普通人,更是十分羡艳他的天赋。
估摸着是自身体质的原因,就算不动用净化异能,将异兽肉处理后,那其中残存的暴烈能量都要少一些,对于惜命的异能者来说,这无疑是十分珍贵了。
九点,夜深,人静。
该要回家的时候,楚歌却走不了,并不宽敞的店铺内,架着的锅子旁,围满了异能者。
他这串串香店,差不多都快变成了火锅店,还是异能者火锅了。
即便桌上已经摆满了盘子,但楚歌在后厨依旧忙得不可开交,陆之南早早地写完了作业,跑到后厨来帮他,调制佐料,均匀的抹到异兽肉上去。动刀的那些活儿楚歌会让他做,他也只能做一做这些,亦或是把食材串到竹签上去,或是摆盘。
楚歌有心不让他做,让他出去歇着,奈何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只恨不得有三头六臂让他操作。
好不容易等到这些异能者给吃完了,打烊关门,只觉得腰酸背痛完全直不起来,陆之南在一边,眼巴巴的望着他。
两人收拾好东西,顺着长长的夜路回家。店里的钱怕小偷光顾,全都是当晚带回的,睡觉之前,一人分了一摞,开始清点。
清点了一遍,又清点了一遍,把数目合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楚歌“呜哇”了一声,猛地蹦起来,结果一脚踢上了茶几,疼的眼泪都流出来。吓得陆之南都不笑了,连忙看他撞到哪里了没。
喝了牛奶,两人一起到床上窝着,楚歌感觉自己总算是活了。
陆之南轻轻的给他捏胳膊:“哥,要不以后我们还是早点打烊吧”
“好啊,之南。”
陆之南瞪大眼,似乎不能相信。
楚歌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哥哥听你的呀。”
他把小孩子哐睡着了,自己再爬起来,床头的小鹿眼眸漆黑,正温柔的看着他。
楚歌偷偷地数了几张,塞到小鹿里去。
act1·畸骨
说到做到,其实楚歌自己也有一点儿吃不消,但实在又舍不得蒸蒸日上的利润。他纠结了又纠结,终于下定决心,准备雇人。就把那些杂活儿给分出去,不再由自己和陆之南做,这样多少能轻松点儿。
他自己其实是没有关系的,奈何陆之南,看着他在忙就一定要来帮他,楚歌看着陆之南小小的一只坐在厨房里串串儿,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天天想着赚钱是为了让陆之南过得好一点儿,眼下这不本末倒置了么?
他以为那为苦,陆之南却不觉得苦,只觉得能够给兄长分担一点儿压力,满心都是欢喜。
楚歌却就着那天的话,顺水推舟去雇人,结果最后招聘公告打出去,雇回来的还是熟人。
两个,清一色的杀马特,一个被他敲破过脑袋,一个沉迷于冷串儿糖葫芦不能自拔,一见到招聘启事就飞一般的来了,自告奋勇要替陆哥分担一把。
楚歌真是哭笑不得,眼瞅着就他俩熟悉一点,干脆就把两个人先招了进来,试用期三个月,表现不好随时滚蛋。
他其实挺纳闷儿的,两个人在街上混的好好地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来打工,后来在一次中年阿姨气势汹汹的上门访查后,对着两人畏畏缩缩的眼神才终于明白,敢情在外面吆五喝六的,家里也依旧压着个五指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