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继续追问,可那道士却已转身离开,只在徐徐清风里留下了他的指点。
“凤凰涅槃,有过痛苦,才知众生的痛苦,有过执着,才能放下执着!既得了天道,便该好好珍惜!小姐谨记,寻回自己,保留真我,维持本心,比所谓的胜负输赢更重要!好好活着,用力守着,轰轰烈烈,坦坦荡荡,才不虚此行啊!哈哈哈……”
道士走远,渐渐消失眼前……
程紫玉喜极而泣!
她是整个荆溪的娇女,荆溪子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敬。在众人眼里,她无疑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他怎知她有过痛苦?他怎知她必须放下执着?他为何知晓她早就在一场场只论输赢的战斗中迷失了?
涅槃?他说涅槃!
她是涅槃重生了!
她突然想到她被雷击中前的誓言,她说,若是再有一次机会……
天道?
真是天道?
老天真的给了她一次机会?
她抬头看天,万里无云,烈日昭昭!
那般地神清气爽!那般地干净纯粹!
原本是三日的昏迷成了五日,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人生轨迹已在开始改变了?
或许,她想要的,改天逆命之机,已经到来?
……
真回来了
门房被知书带来,正细细交代。
说那道士两日前无故坐在了程府侧门前的空地上。问他何事,他蹙眉摇头,说他并不清楚,只是心向往之。
门房打发了他几次,他都不肯离开,就这么一坐便是两日。
半个多时辰前,心急如焚的知书亲自将大夫送出府,这道士却突然起身拦住了知书。
他言之凿凿,说小姐将醒。他要入府化几道符,且分文不取。
知书见他把握十足,犹豫了一番后还是将他带进了府。
荆溪是小地方,程家又是匠艺之家,没有大宅府邸的讲究。而程紫玉作为老爷子钦点的传承人,连带着她身边的大丫头们都有着绝对权力。
所以知书引个道士入府,算不得什么大事。
那道士只在程紫玉院外盘腿坐下,唱了几句咒后,才出手化了几道符,随后便摆手告了辞……
知书刚瞧着程紫玉与道士说完话便又笑又哭,便长了个心眼,让门房家小子跟上了那道士。
这会儿,那往日里机灵的小子回来了,却说还没跟到街尾,那道长就不见了踪影。他问了几个街尾货郎,都说没见有道士经过……
知书刚要请示程紫玉要不要继续找人,一转身却见主子已经走去了街上……
道士从哪儿来,又去了哪儿,程紫玉已经不关心了。
她的脚不听使唤便往街道上去了!
那喧嚣热闹竟是如此悦耳,叫她的步子忍不住迈大,渐渐小跑起来……
荆溪,陶之产地,数千年来,都是整个神州陶器的主要产出地。即便是今日的大周,至少九成左右的陶器也都产自荆溪。
除了荆溪得天独厚的泥矿,这里还有便利的水路,世代相传的手艺以及千百年来的口碑。
大到园艺陶,小至陶碗茶宠,这里的市场无一不有,使得荆溪霸占了几乎整个大周的陶器市场。春夏旺季,更是不乏来自周边的各路异国客商。
而程家,恰恰就是荆溪陶业的龙头。
程家在荆溪地位尊崇,几乎处于一家独大,说一不二的地位,更是几朝被钦点的御用陶的供应商。
程家的崛起,屹立和强势,除了扎实过人的技艺,灵活的经商手段,多年底蕴的积累,更是由于程家从先祖到老太爷,再到程紫玉这辈代代不绝的人才……
程家到了老太爷的手里,从声名,技艺再到口碑,几乎是到达了巅峰。而程家大宅的所在,自当仁不让,是荆溪的正中心。
当程紫玉的视线尾随道士离去,她便被这繁华的街头给吸引了。
五感过人的她站在那里,几乎感受到了那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蓬勃朝气。她心头有情愫慢慢升起来,令她的周身血液开始加温,与她脑中,那不久前的萧索一碰撞,她激动亢奋的心火窜生,情不自禁便想要去加以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