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曦羞得把头埋在贾赦怀里,“喜欢。”
她喜欢的不是贾赦送的饰,而是这套饰夹带的寓意。
这一晚贾赦如愿以偿的留在了内室。
小夫妻的日子又恢复以往蜜里调油的模式,但凡贾赦休沐日,屋里便只剩下他们俩。
仲夏炎炎,到了月底,贾政终于是到了京城。
丁福带着人去码头将人接了回来,先去见了老太太和老爷太太,贾政便回了荣禧堂东边三间小正房歇息。
隔日一早,贾政便来了东院。
晚晴进来回禀,贾赦便让唐曦先吃,他自己则去了书房见贾政。
“大清早的,你怎么过来了”贾赦说着让下人奉茶。
贾政看着自家兄长,满腹的牢骚,“大哥,你还说呢,我刚回来太太就跟我说请期的事儿,我推你头上,太太却说是你跟她提的,大哥,说好了帮我的,你怎么”
说话不算话呢
贾赦端起茶道,“你跟王家姑娘的六礼都过半了,而今不过是请期问日罢了,你急什么,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去王家迎娶王家姑娘。”
“”贾政哑然。
沉默了一会儿,贾政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道,“我听说大妹妹许了谢家的二爷大哥瞧过人没有人品性情如何可值得托付终身”
“人我瞧过了,暂时看不出什么好歹来,不过倒是挺怕我的,这样就够了,只要咱们家一日不倒,他就不敢怠慢大妹妹,你且放你的心。”
贾政如今很信任自家大哥,大哥说了这话,他便没再多问,“嫂子如今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算算日子,大概十一月的时候临盆,”说着贾赦便想起什么,笑起来,“说起来二弟你的生辰也在十一月”
“这倒是巧了。”贾政笑道。
贾赦喝了口茶,突然想起什么,道,“还没恭喜二弟连过县试、府试呢,怎么样明年的院考有没有信心”
“若是没去江南游学前,我倒是没信心,现在,不过是院试罢了,还难不倒我,只是名次可能不会靠前。”他确实会读书,但天下人千千万,会读书的不知凡几,他能考中已经算了不起了,毕竟他还未及弱冠。
贾赦笑着道,“你年纪轻轻,与你一同参考的童生多是年过而立之人,便是名次不靠前,也不丢人。”
“大哥放心,我没在意这个。”贾政道。
又闲聊了几句,贾赦问道,“今年你还去江南游学吗”
“当然去,院考就在明年,虽然我有把握考过,但名次能靠前一些当然更好。”贾政毫不犹豫的回道。
贾赦嗯了一声,想了想,道,“请期的事儿你就听太太的,总归太太也是希望你好,明年你就该二十了,也是该成亲了,再推脱太太就该恼了。”
贾政皱起眉,“我”
“总归迎娶的日子定在院试之后,也不耽误你考试,何必跟太太拧着来你跟王家姑娘的婚事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王家那边也会有微词,太太夹在中间两头为难,你也不小了,该为太太想想。”
闻言,贾政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我晓得了。”
贾赦起身拍拍贾政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好好考,将来莫学你敬二哥,否则老爷会被你气死的。”
听贾赦提起东府的贾敬,贾政抬头便问,“敬二哥怎么想着求仙问道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也不是一点征兆都没有,”贾赦摇头道,“我几次碰见他,都觉得他有些不对,按理说考中了进士,选入了翰林院,敬二哥应该春风得意才是,但你想想,敬二哥考中进士后,是不是愈与世无争了”
贾政听了偏头沉思,许久后面上露出几分讶异之色,“大哥不提,我还想不起来,还真是这样,”顿了顿,又皱起眉道,“不过咱们家出身勋贵,敬二哥考中了进士,也确实不能太张扬”
“不能张扬是一回事,与世无争是另一回事。”贾赦打断贾政的话道,“有一回我出门碰见牛继宗他们,东府的敬二哥恰巧也在,当时咱们几个推杯换盏,高谈论阔,敬二哥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边儿半声不吭,也不喝酒,活像个在禅坐的和尚,当时我就觉得蹊跷,只是当时有牛继宗他们几个在,我没空细想,如今想来,在那之前他只怕就有了求仙问道的心思,只是有堂伯父压着他才不敢妄为,今年过了元宵,堂伯父的身体便愈差了,敬二哥便偷偷去了道观,还带着李氏,东府竟只有一只脚入了土的堂伯父和年纪尚小的珍儿,实在是荒唐”
虽然东府堂伯父的身体早就垮了,年初的时候也不过是在熬日子,连后事都已经准备妥当,但要熬其实还能勉强再撑十天半月,会去的那么突然,有大部分的原因在贾敬身上。
当日从东府回来,他不知道东府堂伯父临死前跟敬二哥说了什么,但看最后的结果,贾敬被罚跪祠堂三年,便知堂伯父临死前的训诫没能挽回什么,否则东府堂伯父不会拼着毁了贾敬仕途的风险让贾敬孝期跪祠堂。
要知道,自古以来都是以孝治天下。
贾敬在孝期被罚跪祠堂,不能为父亲守灵,在孝道上便有了瑕疵,若要入仕,准会被御史盯住。
贾代化不可能不知道他罚贾敬跪祠堂的后果,但却依然这么做了。
很显然,贾代化是知道扭转不了贾敬的性子,他死后贾敬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去求仙问道,东府的爵位会落到年幼的贾珍头上,贾珍年幼不懂事,若没有父亲管束,会养成什么样,这都不用想,百年之后这京中还能有宁国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