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她才缓过劲儿,挣扎起身,扶着墙磕磕绊绊跨进浴室。
热水喷洒,冲刷而下,斑斑红印愈发触目惊心。
她仰头靠向毛玻璃,长长的吁了口气。
吹干湿发走出时,佣人们正在撤换床上用品,她看着这一片狼藉,小脸微红,环视了圈屋内,没见到熟悉的身影,迟疑着问道:“傅学长……嗯,傅臻呢?”
“少爷去了副楼。”
“副楼?这么晚了,他去……”蓦地想起什么,她住了口。
吴妈拎起脏衣篮,瞄了眼干净的床单,表情里多了几分鄙夷:“至于原因,您应该心里有数。”
原本就是个附属品,没想到还是二手的,少爷可真是可怜,为了菲瑶小姐委曲求全。
佣人们鱼贯而出,全程无视她的存在,走之前连房门都没给带上。
人心就是如此,看盘下菜,不得宠爱的女主人,在豪门里,举步维艰。
好在这些情况,她早就预料到了,倒也没因此感到多难过,如果连这点承受力都没有,当初就不会同意这场荒谬的婚事。
理智劝慰着自己,可心仍控制不住的微微抽痛。
她以为,不管往后怎么样,至少今晚……能获得一丝温存。
超size的大床,全然陌生的气味,裹着被子一阵转辗反侧后,宋白姣木然起身,披上一件厚睡袍,趿着棉拖下了楼。
佣人们都去休息了,她通行无阻的来到别墅的副楼,站在走廊尽头,透过明亮的窗户,可以清晰望见那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房间布置得温馨又甜美,粉嫩的公主圆床上躺着一名漂亮的女孩,娃娃脸,鼻子小巧秀气,嘴巴很自然的微微嘟起,眼窝的轮廓大大的,睫毛卷翘浓密,十分讨喜的长相。
可惜,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要不是床头的心电监护仪还在平稳运作着,任谁都会以为,那女孩毫无气息。
事实上,植物人与死人,也就一线之差的区别。
这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宋菲瑶,一个打小生活在光亮里的人。
明明只相差一岁,可无论父母、老师、同学还是朋友,显然都更喜欢菲瑶那种活泼开朗、落落大方的性子,包括她暗恋了整整三年,爱得不可自拔的男人。
宋白姣痴痴盯着坐在床边的高大身影,傅臻正握着妹妹的手,两只大掌将其包覆其中,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态,全然没有了刚刚那副狠厉的模样。
挺拔的脊背微微弓起,他低着头,嘴唇微微蠕动,不知在说些什么,但从表情可知,想必心中充满了自责、痛苦及无奈。
“傅臻……”
她低唤了声,热意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不是他的错。
他很好,只是命运爱捉弄人,只是对她无意而已,
“不用担心,我会代替妹妹,好好照顾你,护你所愿。”
寂静的夜里,女人喃喃自语着,如一抹游魂般,慢慢远去。
次日,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傅宅,厨房里就传出动静。
七点半,佣人们打着哈欠踏进,发现新任的少奶奶站在炉灶前,正手脚麻利的做着厚蛋烧,旁边一口砂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阵阵香味从孔洞里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