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說過。」儲燃一臉冷酷道,「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了,大叔。」
又一把利刃插在我的心臟,我這時候應該識的走開才不至於把臉丟盡,可我怎麼了,我居然還伸手去抓儲燃的手,低聲下氣的祈求,「不要這麼跟我講話儲燃,你不是這樣的人,你說過我沒誤會,你還是有點喜歡我的,你動搖了不是嗎?你也考慮過離開你男朋友的,告訴我你動搖過,猶豫過,說這些就可以了,其他的我都不需要。」
「別自以為是了,我從來沒動搖過!」儲燃厭惡的甩開我的手,他的男友只在一旁冷冷的笑,「你能不能要點臉啊。」
能不能要點臉,要點臉······
這聲音在我腦海里無限循環,突然我一下子驚醒了,差點從行軍床上掉下來。
病房裡還暗著,余澄睡得很沉,我按了下手機,時間顯示是凌晨三點,我去洗手間上了廁所,洗了把臉,返回之後怎麼也睡不著了,走到病房的窗戶邊,看著天色一點點變亮。
經歷了昨晚的談話後,儲燃依舊來送了早餐,來的比許姨還早。
余澄看到他很開心,喝著豆漿啃著油條,不住的說想他了。
「我也很想你。」儲燃摸摸他的小腦袋,溫柔的說,「下次可別這麼莽撞了,一定要顧好自己才行。」
「知道啦。」余澄說,「儲燃哥哥我本來都想放棄鋼琴了,但看到你之後我還是堅持一下,等我出院了,我還要繼續學鋼琴!」
這倒出乎了我的意料,我還以為這小子會趁機躲懶呢。
「嗯,可以啊。」儲燃答應著,又看了看我。
我因為昨晚上那個奇怪的夢,一早看到儲燃後,心裡就有點怪怪地,不至於完全被那個夢影響,但心情不爽是真的。
主要的不爽是對自己,我怎麼那麼窩囊和不要臉啊,別人和男朋友好好在一塊呢,我還上去問人家對我有沒有動搖,動搖個屁啊真的是!
很快許姨也來了,拎著早餐,而余澄已經都吃完了,她驚訝的看著儲燃,「你是松松的朋友吧,我怎麼沒見過你。」
「松松?」儲燃一臉疑惑。
我有點尷尬的解釋,「我小名。」
余澄在一邊歡歡喜喜的介紹:「媽,這是我的鋼琴老師,儲老師,他可厲害了!因為他我才想繼續學鋼琴的,他教的可好了!」
「哎呦儲老師啊,我都沒見過真的是,小澄給你添麻煩了吧,他這孩子又笨又不肯用功,讓您費心了。」天下的父母都對老師,尤其是對教自家小孩的老師尤為重視,儲燃此刻什麼都不用說,立刻就在許姨心裡拿下了最高分。
「沒有沒有,小澄是個很好的學生。」儲燃連忙擺著手。
「他有什麼好,毛病特別多,最開始說要學鋼琴我都懶得理他,他就去纏他哥,非要他哥給買鋼琴,松松就是心軟,他弟說什麼都聽,我攔都攔不住啊,這孩子學什麼都堅持不了太久,之前學跆拳道學游泳都是······」
許姨還帶了水果過來,一直熱情的招呼儲燃,數落余澄的同時,也不忘打探余澄現在的鋼琴天賦如何,話說得太滿,儲燃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怎麼應對,表現得有些尷尬。
我到底於心不忍,打斷了許姨的問話,把儲燃解救出來,畢竟一大早就陷入水深火熱中也太可憐了。
「我要去工作了,你回學校嗎?我載你一程。」我對儲燃說。
儲燃立刻點頭,站起身,手抓著肩膀上的帆布袋。
出來的時候儲燃就一直跟在我身後,隔著一步的距離,不近也不遠,微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迎面撞到了人才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儲燃低聲道歉。
「沒休息好嗎,大早上就在夢遊。」其實挺明顯的,臉色有些憔悴,還有很明顯的黑眼圈。我看到他這個樣子,突然有些於心不忍。
一路上儲燃也沒說話,呆呆看著窗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我幾次想開口,還是忍住了。
車子開到他學校門口停下,儲燃回過神,解開安全帶:「謝謝你送我。」
「別擔心,我不會再逼你面對什麼了。」我轉頭看著他,很平靜的開口道,「其實在一段感情里,有動搖是很正常的,你只要及時收心就行。我也是,揪著這點信號不放,好像有點過分了。」
人真的很奇怪,昨晚直到我被那場噩夢驚醒,我都處在一種低落委屈的情緒里,為沒被選擇而憤怒生氣,對儲燃生氣,對自己生氣,質疑所有的事情,好像世界的一切都虧欠於我。
我都準備拿出冷淡的情緒面對儲燃,冷他一段時間,或許我可以理清思緒,也讓他難過一段時間。
可是在看到儲燃本人之後,看他小心翼翼的帶來早餐,在我身邊如此拘束,我突然就很鄙視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小算盤,一切自以為的「報復」行為就顯得很可笑。
不就是沒被選擇嗎,不就是喜歡沒得到回應嗎,多么正常的事。一個晚上消化也就夠了,浪費那麼多時間幹嘛呢。
「我們之間跟以前一樣就可以了,你來喝酒來給余澄上課,我都歡迎。這個小插曲就當沒發生過,」我笑著對他道,「要是現在還沒法見我,那就等你自己調整好了,想來的時候再來。如果你覺得,再見到我還是不舒服,以後都不想見到我了,我也,能理解······總之,一切都按你自己的想法,你想怎樣,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