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宁笑道,“母亲别动气,小心伤了身子,最后苦的是自己。”
宋氏冷笑一声,神情还算冷静,“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呐,我养她十一年,以为她已经被我养成了一条听话乖顺的狗。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背着我闷声干大事儿,居然也敢与我儿退婚,她也配?”
等她回来求他
李晚宁出身高贵,又与江氏交好,所以向来打心底里看不起傅嘉鱼,听母亲这么一说,眼神冷了几分,也鄙夷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昭昭竟然会生出这种心思,国公府待她难道还不够好么?吃穿住行,穿着首饰,国公府有哪儿亏待过她呢?她只怕还不明白什么叫士庶有别,在大炎,士农工商,商最卑贱,这么多年,若不是国公府给她体面和地位,她以为她能安安稳稳在东京做一个名门贵女?像她那样的孤女,没有父母倚仗,早就不知嫁到哪个商户人家做妾去了。她啊,真是是不知好歹!没见过世面!不知人心险恶!以为去了外面就能海阔天空了,只怕也是被男人给骗了也未可知。”
李晚烟艰难的将视线从那箱子里的金银首饰上移过来,立刻顺着李晚宁的话冷嘲热讽道,“母亲大姐姐说得对,我听说,她那个夫君长得又凶又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他的,眼光这样差,她别是真被人骗了吧?”
李晚宁心气儿总算顺了顺,要是傅嘉鱼出去过得好了,或是攀附上别的优秀男子,她只怕真会呕出血来,只可惜,她那夫君她在大门口亲眼瞧见过,真是丑得无法形容。
她笑了笑,又想到自己的夫君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股优越感顿时油然而生,“骗了更好,那样她才知道谁才是对她最好的。”
李晚烟忙努了努嘴,讥诮笑道,“看吧,她迟早会后悔踏出我们国公府门槛儿的。二哥哥,你千万别去接她,等她在外头受了苦,吃了亏,自然而然就想起国公府的好来了,到那时,她只怕得求着母亲让她回来,滚回来认错!”
一个滚字,让李晚烟说得咬牙切齿,那埋藏在心头的嫉恨总算得到了宣泄。
听大家七嘴八舌的这么一说,宋氏也解了气,“宁姐儿和烟姐儿说得不错,祐儿不可低头,要低头,也是她傅嘉鱼低头。”
傅嘉鱼就是她养出来的一条狗,狗就是狗,不管怎么样,都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今日沸沸扬扬的闹了一通,出了国公府,从高高在上的贵女变成人人瞧不上的商女,只怕现在还不知事情的严重性,等她吃了苦,受了委屈,一定会摇尾乞怜的回来巴巴的求她。
她最了解那孩子软糯胆怯的性子,在外头能扛得过几日?
那个从未离开过她的小丫头,现在应当已经害怕得在哭鼻子了吧?
宋氏弯起嘴角,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明日,请承恩侯府的傅老夫人来府上一趟。”
李晚宁道,“母亲是想让傅家去说服傅嘉鱼?”
宋氏道,“她好歹也是傅家的孙女儿,由傅家出面最好不过。”
“还是母亲有主意。”李晚宁缓缓笑了起来,也觉得这法子好。
承恩侯这些年不遗余力的巴结他们卫国公府,靠着卫国公府在朝中也谋了一官半职,否则,以承恩侯府的落魄,东京哪还有傅家的立足之地。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宋氏得意的勾起嘴角,心里没再将此事当回事儿,摆摆手,让大家都回去休息。
众人散了大半,唯有李祐还垂头靠坐在椅背上,单手支在额间,看起来有些烦躁和落寞。
濯缨阁烛光黯淡,比不得昭昭在时亮堂热闹。
王氏让李璟带着李晚珍先走,刻意留下来,抿了抿唇,走到李祐身前,唤了一句,“祐哥儿。”
“二婶,何事?”李祐拢着剑眉,大袖滑落下来,微露出腰间挂着的一枚并蒂莲荷包。
王氏认出那荷包是傅嘉鱼的手笔。
小丫头女红不好,为了亲手给她的祐哥哥做荷包,曾专门来找她学习刺绣。
大家一直默认她是李祐的妻子,她绣得那些荷包香囊,做的衣服鞋子,李祐也没怎么拒绝过。
谁曾想,青梅竹马长大的二人,今日会闹到这般地步。
“祐哥儿当真不去接昭昭回府么?”
“我——”李祐顿住声音。
让他堂堂国公府世子去给一个小姑娘赔罪,他实在拉不下脸来。
王氏叹了口气,有些话当着宋氏的面她不敢说,不过在李祐面前,她倒是可以劝解一二,“昭昭怕黑又怕冷,她年纪也不大,自己同一个外男在一起,就像烟姐儿说的,大概率是被人骗了,就算祐哥儿你不爱她,婶婶也希望你能看在她也算是你妹妹的份儿上,帮她一把。”
“妹妹……”
李祐自嘲的喃喃,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迷茫。
他从未将她当成妹妹,即便他已经要了江氏的身子,在他心里,世子夫人的位子永远是她傅昭昭的。
妹妹这个称呼,让他心脏似被一只尖利的爪子猛地攥住,痛得不是滋味儿。
不过他向来会隐忍,片刻眼底痛色便恢复如常。
只是两片薄唇凌厉紧绷,看起来阴沉得吓人。
“呵,她算我什么妹妹。”
王氏也瞧出了李祐对昭昭的占有欲,嗫嚅道,“婶婶的意思是……她毕竟与你一起长大,你就算心里有了别的女子,也不该放任她不管。”
李祐站起身,面无表情道,“我知道婶婶什么意思,婶婶放心,她会回到我身边来的,江氏不过是个外室,我会跟她解释清楚,傅昭昭不是不懂事的人,她长大了,也想拿捏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