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第一个高头大马从拐角处转来,只见那马上之人,头戴一顶金花乌纱帽,身穿一件大红蟒袍,手里捧着当今新皇钦点状元的诏书,足下一双黑底红边银鹿靴,脚踩金蹬,胯骑金铵,在百姓眼中看来,端地是意气风,前呼后拥,气势非凡。
新皇金殿传胪,要夸官三日,昭告天下,以示皇恩浩荡。
众人待看到状元郎相貌,更为兴奋。
薛灵均远远瞧着马上的人,目光全被那人吸引了,至于后面的榜眼、探花及其他进士们到底会是谁,他根本不在意。
只听得身边几个人热切地议论:
“新科状元长得可真俊哩!”
“这还用你说,咱大殷国这些年,哪个状元郎难看了?”
“这倒也是,之前的状元王琅,又贵气又仙儿,直叫人看了心砰砰跳。”
“王琅可是王家的嫡长孙,那通体贵族的气派,一般人学不来学不来!”
“不知这新科状元林岱安,是何来历?”
“咱们这次新科状元,可不一样,他是清贫之家,寒门之士。听说主考官宋大人原本钟意的榜并不是他,而是颜家的颜昭唯,但是皇帝陛下钦点了林岱安为状元,夸他策论写得好,有治世之才,刚正之气。依老朽看,咱们的皇帝陛下,是要提拔贫寒学子喽!”
毕竟寒门出身的状元郎,在殷国还是头一遭。
虽说科举已开不少年,但以往,状元可都是从世家贵族里定的。
“你个老丁头,你咋知道这么多消息。”
“嗨,京都之内,谁还没几个权贵的亲戚……”
薛灵均踮着脚尖,想凑近点看,周边的百姓全都举起手使劲地挥,高声喊:“林岱安!林岱安!”
待看到林岱安骑马走得近了,只觉得连那鲜红艳丽的状元服,居然也能衬托得他若鹤一般,孤洁清冷。
薛灵均怕被他瞧见,连忙低下头,身子朝后躲。
“哎呀,别挤别挤,老朽的骨头要散架喽!”老丁头不满地抱怨,对薛灵均翻了个白眼。
薛灵均被挤得丝凌乱,身上的白衣也弄得皱巴巴,却一点也听不到别人说话似的。
周边的人对着林岱安的背影大声喊着:“林岱安!林岱安!”
薛灵均听着听着,也跟着一起高喊:“林岱安!林岱安!”
喊了几声,见林岱安的背影渐渐远了,突然热泪盈眶,内心汹涌的感情似开闸一般宣泄,忍不住朝那背影痛彻心扉地大喊一声:“玉郎!”
这一声“玉郎”,淹没在诸多百姓一声声的“林岱安”之中。
林岱安没有回头。
丁老头见他落泪,在一旁笑话道:“什么玉郎,你这人是个傻子疯子不成,这是咱新科状元林岱安,你叫得这么亲热,要是姑娘家,别人还以为你和咱状元郎有私情哩!”
薛灵均充耳不闻,被挤得头昏眼花,直到林岱安走远了,紧跟着出来的是骑着高马的榜眼钟尚林、探花颜昭唯,再往后,是五十个新中的进士,呜呜泱泱地走来。
他想再跟上一段,再瞧一眼林岱安的背影,只可惜根本挪不动脚,周围的人前胸贴着后背,他左右双面都被紧紧夹着,一丝空隙也没有。
百姓们又开始惊叹颜昭唯的美貌气质。
颜昭唯朝这边冷冷瞥了一眼,引起许多妇人、少女、甚至男子的尖叫声,彷佛惊鸿一瞥也能勾魂摄魄。
“这便是那位常伴陛下左右的颜昭唯?”
“是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