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不相让,吵着吵着,谢昆先上了手,冲上去一把扭住王仑的领子,王仑自小就在军营里长大,身手敏捷,反手一个擒拿手就将谢昆摔个大屁股蹲。
谢昆颜面尽失,干脆躺在大殿上一边捶地,一边对着殷宁皇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哭诉,把个朝堂搅得鸡犬不宁。
王仑也不甘示弱,对着殷宁皇帝口中喊冤,要陛下给他王家还一个清白公道。
堂堂大殷国两大肱股之臣,像三岁小儿一般当着百官撒泼耍赖。
气得殷宁皇帝龙颜大怒,一把抓起龙案上的玉玺就朝王仑丢了过去,砸破了王太尉的脑袋,鲜血直流,又将御笔掷在谢昆身上,染黑谢丞相的官服。
殷宁皇帝冲谢昆怒呵,“哭哭闹闹成何体统!脱下你身上官服,摘下官帽,去宫外可劲哭去!”
谢昆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跪下垂着头拭泪。
王仑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殷宁皇帝完火,冷静下来,又对谢昆说了许多安抚话,言语之间无比自责,都是他这大殷皇帝当得不好,治国无能,没能给大家一个乾坤日朗的天下,才叫贼人有机会行凶,连累得谢家两位千金无辜受害。
皇帝自责自贬一番后,又对谢家几番夸赞,追忆往昔谢太公在世时对朝廷的奉献。
感叹完毕,又将今年会试主考选拔士子的差事,交与谢家,还过继一个有殷家皇室血脉的旁支幼子,赔给谢家当义子。
最后,还当场下旨,命令大理寺、刑部、大名府共同彻查此案,这才罢了。
只是这一番闹腾,王琅克妻之名,更被传得沸沸扬扬。
殷宁皇帝安抚好谢家,回后宫却又再次大雷霆。
王谢两家联姻是皇帝亲自赐婚,却屡遭破坏,怒气之下,连唐、颜两位贵妃都遭受连累被骂,眼睁睁看着皇帝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谢昆刚回到府里,属下谢焓便凑上前回禀:“老爷!人带来了!在后厅候着。”
谢昆点点头,朝后院走去。
刚进后院,就见一人背对着他站立,身着麻布囚衣,手脚都带着镣铐,背挺得笔直,清瘦的肩胛骨透过囚衣凸显出来。
林岱安听到动静,转身行礼,“草民林岱安,见过谢大人。”
谢昆上前亲自将他扶起,侧头骂谢焓,“怎么办事的?还不将这镣铐拆下!给林贤侄找身干净衣裳来!”
谢焓连忙上前,要去取林岱安的镣铐。
林岱安却后退一步,拱手道:“谢大人!草民尚未脱罪,镣铐不可摘下。”
“贤侄这是心里怪我?”谢昆道,“叫贤侄受苦了。”
林岱安摇头,问道:“谢大人提草民来此,可是要问谢小姐冤情?”
提及女儿,谢昆哀叹一声。
“彤儿命不该如此,都是受我连累,是我害了她。”说着忍不住哽咽落泪,“我在京城事务繁多脱不开身,家中又无男丁,才叫她代我回乡祭祖,谁想到……”
林岱安也忍不住有怜悯之色,“谢大人节哀。”
谢昆用衣袖拭去眼泪,“宋先生在信中多次提及你,对你才华极其称赞。这回,你也是无辜遭受冤屈,惹来这牢狱之灾。”
林岱安神色不变,道:“草民只希望真凶早日缉拿归案。”
谢昆点点头,又赞了几句。
谢焓在一旁插嘴道:“林公子不如留在谢府,做我家大人的门生,晾大理寺也不敢来咱们府上拿人。”
谢焓料想,他此话一出,眼前人定是千恩万谢地跪下,对他家大人感激涕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