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来的时候就发觉了角落里隐蔽的监控,但目前除了隐藏在楼梯下的这个地方,上面的赌场应该是完全没有电,监察室应该无法连接监控,所以暂时不会有人知道他们闯入了这里。
他并不确定这场断电什么时候会结束,所以他必须尽快离开,但在这之前他得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毕竟算是afia的半个产业,他相信这个世界的自己眼里也容不得沙子。
没有人回答他,但[中原中也]知道他们肯定已经听到了。躯壳早已扭曲的“人”沉默的看着他,眼里有愤怒有杀意,但更多的是恐惧。
明明没有见过面,[中原中也]略微无辜的歪了一下脑袋,这些“人”为什么怕他?
难道就因为他刚刚放了几句狠话?不至于吧。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还会怕别人几句不知道真假的狠话?
他看上去很吓人吗?
可他带着面具诶,而且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虽然长得不柔和,但也肯定不吓人。尾崎红叶经常笑着说,“我们中也的脸很漂亮呢。”。
而且是极具攻击性的漂亮,很张扬耀眼的那种,这样的外表既让人心生向往,又让人觉得难以亲近。但相处时间久了很多人就会发现,看上去如同锋利刀刃一样会割伤人的[中原中也]其实很好相处,会关心下属受伤,会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
而总是笑着的[太宰治]才是真正冰冷的,像是山上万古不化的雪,无法捂热。他的温柔也许是真的,但这温柔绝对和善良无关。
[中原中也]缓步向前,走到那个还算看得见有嘴的“人”面前,将手贴在玻璃上,声音轻而缓慢:“听得到吗?”
“人”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但空间有限,即使努力向后,但后背贴在容器壁上他退无可退,喉咙里发出恐吓的嘶哑声音。
“看来是听得到了。”[中原中也]若有所思道,“那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或者,我把这个东西打碎,我们可以更没有隔阂的谈一谈。”一边说着,[中原中也]敲击了几下容器,“不过离开容器你是不是就死了?”
“……你!”似人非人之物终于说了第一个字,但并非正常人类的声音,而是类似于一种气音,像喉咙曾经被割裂又勉强用线缝起来一样。
不过[中原中也]已经没有耐心的听他继续废话,“三秒,回答,或者死。”
“三,二,一……”在秒数即将归零的一瞬间,对方开口了。
“……实、验、品,”那人有些怕了,急切又缓慢的回答,一字一顿,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过话,“我们是、自、愿、加、入的、实验品……”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中原中也]挑眉,“你是小孩子吗,必须要我问一句你才能答一句?”
“我们都是、即、将死、去的人,”似乎是真的怕[中原中也]把自己从容器里扯出来,他急忙接着说,“她、说能、救我、们。”
救?
[中原中也]环视了一下这些人不生不死的样子,“你真的觉得这样算是被拯救了?”
“她、答应、过,会、好起、来的。”肉团摇晃了几下,“最、起码、现在、活下来了。”
“……”
[中原中也]无法理解他们这种无论变成什么都要活下来的感觉。
活着就是活着,死去就是死去,为什么明明可以好好活着却要去死,为什么明明应该死去却偏要强行活下来,为什么偏要强求。
“她是谁?”
[中原中也]叹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没有再恐吓这可怜人。
“……”可怜人不说话,这让[中原中也]觉得这可怜人变得逐渐可恨起来。
“怎么,不怕死了?”他问。
“……”
良久,对方终于再次开口,“是、这里的、主人,也是、赌场的、主人。”
[中原中也]没由来的想起那个和自己一起跳舞的女孩,可对方年纪应该不大,成为赌场主人的话……可能性为?
“你说的她,是不是年纪不大,金色的头发,眼睛是碧绿色的?”
“……”
不出意外的没有回应。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深深看了他一眼。
而他也用行动表明——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即使你杀死我,我也不会再说些什么了。
这赌场的主人虽然对他们有恩,但终究不是可以轻易原谅背叛者的人,他再多说就是背叛,背叛者下场不外乎是死亡。如果正反都是死,那还是站在自己恩人那边比较好。
“最后问一遍,你——你们需不需要……我帮你解脱?”他凝视对方不生不死的模样,“很快的,不会疼。”
似人非人之物却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解脱?我、过得很好,为何要、解脱?”也许是说话说着说习惯了,他的语句终于顺溜起来,不再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勉强可以说出词句。
“你真的觉得你这样还算活着吗?”[中原中也]问。
“既然、没有死,又如何、不算活着?”似人非人之物反问。
这种说法倒还挺新奇,一时间居然分不清这家伙到底是避重就轻还是真的不明白他的意思。
[中原中也]点点头,转过身不愿意再多问。
[太宰治]依然靠在原处的墙上,一动不动,如同任人摆布的木偶。
一点也不像你啊,太宰。[中原中也]没有由来的觉得这场面很违和。
“他、要死了吗?”离得最近的容器里半个身体没了的“人”问,“他身上、有死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