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阮又是自责又是怨他,怨他的猴急,也自责自己太大意,看着一大群医生进进出出,看着那些仪器再次被安装上,看着血袋里浓浓的血浆慢慢的淌进他的身体里,看着医生松了口气,她才觉得累极了。
医生看着一直等着一边的席阮,大约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伤口突然撕裂大出血的,并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出去了。
席阮就一直守在旁边,身上像是被车子碾过一般,却始终无法睡着,便只能掏出画册,接着往下画了。
只是画着画着,突然觉得眼前开始模糊,画纸像是变得遥远,上面有水滴慢慢氤氲,湿透了恩爱的男女主角……
有低低的咳嗽响起,席阮忙抹了把泪看过去,虽然虚弱,他眼角依然带着笑意:“哭啥,还疼着?”
“……”席阮被他逗得笑出声来,但心里有气,气自己,也气他,便撑着身子照着他的嘴,咬了下去……
当然不敢真使劲,只是略带惩罚的力气,到后来却被他的舌头钩住了没有退路。席阮气结,都这样了还不忘占便宜!
最后终是不忍心拒绝,席阮轻手轻脚的上床了,床上是新换的床单被褥,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颜培云一只手一直抓着她的手,不能相拥而眠,便就这样不远不近的相对着了。
两人头一回这样睡觉,两人都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最后没法,席阮清了清嗓子:“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颜培云点头。
“从前有只小白兔,在大森林里迷路了,遇上了一只黑兔子,于是她上前问路,黑兔子很拽,说,你让我高兴高兴,我就告诉你怎么走。小白兔没办法,只能让他高兴高兴了。结果走了没一会儿,小白兔发现自己又迷路了。”
席阮还真是这辈子头一回给人讲故事,想来想去却挑了这么个故事,讲到一半时都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颜培云报以鼓励的眼神让她继续,席阮只能硬着头皮讲完。
“这时候又碰到了一只灰兔子,她再次上前问路,灰兔子也很拽,说,你让我高兴高兴,我就告诉你怎么走,小白兔迫于无奈,又让他高兴高兴了。最后小白兔终于回到家了,没多久小白兔生了一窝小兔子,你猜,这小兔子是什么颜色?”
“什么颜色?”颜培云睁着眼睛有些好奇。
“你让我高兴高兴,我就告诉你什么颜色……”说完她就迅速转身,拿背对着颜培云,不再开腔。
调戏人家结果弄得自己恨不得落荒而逃,她可真失败……
身后响起闷闷的笑声,席阮更是脸红到耳根子了,拉上被子捂住头,果然h漫界混多了连个文艺点清新点的故事都讲不出来了……
颜培云没有用劲,伸出空闲的那只手臂将她拦腰搂了靠近:“等我好了,一定再让你高兴高兴。”
“……”
大抵是因为很累,她没多久就睡着了,间或有护士进来换药水或是量体温,都在他的示意下轻手轻脚的。
贺思婕赶过来的时候颜培云也睡了,一只手虚虚的搭在席阮腰上,下巴蹭在她头顶上,画面是说不出的两情相悦。
她叹了口气,退了出来,正碰上乔医生,便去了办公室。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情况一直挺好的么,怎么现在突然恶化了,我看他脸色也不是很好,小护士说刚刚还输血了。”
“小两口的太恩爱了,不挑时候,我以前看培云是挺稳重一小伙子啊,怎么现在这么把持不住啊?”
“一定是我那还没承认的儿媳妇儿干的好事,你看看那副狐媚样,哪个男人吃得消的。我儿子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以前总是规规矩矩的,也听话,现在倒好,背这妖精怂恿得,都变了样了。”贺思婕越说越觉得气愤,“我都调查清楚了,她嫁给培云就是图咱们颜家这点背景,图培云的公司,那个钟氏现在这么不景气,要不是培云拨款撑着,现在就是树倒猕猴散了。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让我儿子五迷三道的。”
“你也别尽挑不是了,刚刚我们进去的时候你那儿媳妇儿也是吓坏了的,在旁边哭都不敢哭的。”
“等你家远远给你找了个糟心儿媳妇,你就知道这外姓女人的厉害了。”贺思婕喝了口水,已经气愤难平。
“唉,我还这不多求了,只要他给我找个儿媳妇我就谢天谢地了,每天挺着那些谣传我这颗老心脏都快扛不住了。”乔医生很是痛心疾首。
“什么谣传啊这么刺激你?”贺思婕有些好奇,这乔家齐一向性格淡然,等闲的绯闻是刺激不到他的。
“他们竟然谣传说我们家那混小子只喜欢男人,现在跟一娱乐圈的男星搅在一块了,我听得火直往上冒啊。我跟他妈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他干这种天理难容的事的?!”说到这里乔医生是真的愤怒了。
贺思婕却突然被治愈了,拍拍他的肩膀:“老乔,看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再回到病房看到睡得正香的两人,脑补了一下如果席阮的位置换成一个体型硕大的男人,突然就觉得这儿媳妇儿顺眼多了。
席阮是被撞击声吵醒的,揉了揉眼睛发现门口处蹲着一个黑影,便开了盏小灯:“谁在门口?”
贺思婕出门的时候脚趾头踢到门上了,这时候强站起来转身:“没事,过来看看培云,这就走了。”
席阮眼尖的发现她大脚趾头的指甲盖踢翻了,正往外冒血呢,便顾不上很多了,拿过床头的止血绷带和药水下床:“妈,您脚趾头流血了,我先给你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