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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第3页）

李治烽便不再说话，日暮时起身出去，回来时带了点清粥，放在房内桌上，复又解了外袍，上床来搂着游淼。

游淼睁着一边肿眼，眼皮下只有一条小缝，对着墙壁，想起那夜风雪呼号。

“知我者，谓

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游淼声音沙哑，喃喃唱道。

二更时分，院中一片静谧，月凉如水。

“我饿了。”游淼说。

李治烽起身去端清粥，揭开食盒，里面是一点小菜，他把清粥放在小炉子上热着，游淼便呆呆地起来，伏在桌上看李治烽的背影。

米粥的香气蔓延开来，游淼打起精神，用筷子拨拉，李治烽忽然若有所察，站起身，窗格被人轻轻叩响。

游淼“谁”

赵“我。”

游淼心中一凛，忙起身去开门，赵进来了，进来便看着李治烽，低声道“你你好重的拳。”

李治烽道“你要做什么”

游淼道“他不是来打架的，李治烽，你帮我在里头看着门，别让人进来。”

李治烽仍不太放心，游淼道“没事，听我的。”

李治烽便出了房，在外间屏风前坐着，时不时抬头，看赵一眼。

原来白天的事都是在演戏，游淼当即哭笑不得。赵示意他坐下，游淼便坐了。赵被李治烽一拳揍得左眼淤青，眼角还敷了药，游淼则被赵揍得右眼淤青，上了点药膏。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谁也不开口，但游淼就在这一刻，真的就全懂了。

许久后，赵长叹一声，躬身拉起游淼的手，把脸埋在他的手上，不住摩挲，游淼只觉心里跟被刀割一般的难受。

“哥哥打了败仗。”赵呜咽道，“十万将士的性命，都没了，我害死了十万人”

“十万条性命”

“我对不起他们的家小”

赵的声音压抑着愤怒，痛苦，就像一头绝望的雏虎。游淼眼里噙着泪，把赵揽在怀里，摸了摸他的背。

许久后，赵终于平息下来，游淼说“敷的什么药”

“军中治跌打的。”赵说，“李治烽，你揍得好，上午是想演戏来着，幸亏没先给你们打招呼，这一下够意思，整个国子监都知道了，明儿丞相府和六部尚书那帮狗崽子也得知道。”

“你在演戏。”李治烽说。

赵满意地嗯了声。

李治烽回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他，倚在门前侧头看着院中月色。

游淼找了药膏，说“擦

了吧，敷我这个。”

赵自己起身去用毛巾擦了药，游淼挑了些药膏给他眼边涂上，把药膏给他，说“头在墙上撞了那下还痛不”

赵收起药膏，答道“下午睡了会儿，请大夫开了剂药，好多了，你吃了么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李治烽，你也过来吃。”

李治烽不说话，看了游淼一眼。

游淼说“给他留一半，咱们先吃罢，我饿死了，一下午头疼得难受。”

赵摸摸游淼的头，说“没事罢，我就怕你生气。”

游淼没好气道“就是被你气的，心想怎好好的变了副模样”

赵笑了起来，游淼又叹了口气，把碗里的粥分了赵半碗，赵洗过手，将油鸡撕成两半，一半用油纸包好留着给李治烽，另一半又给游淼撕成片，浸在粥里。

“你有什么打算”游淼问。

“得在太子登基前出去。”赵说，“不然只有等着被他整死的份，你别被我带累了，今天演这么一出，就是怕李延疑心你，这么一来你就好大摇大摆去吃他的请了，本来我还怕演得不够，今天挨了李治烽一顿揍，这下谁也不疑心你我翻脸的事了。对了，你能中个状元么”

游淼苦笑道“你是想压死我呢。”

赵道“我看你写信来时，文章作得不错，你跟的那先生可是孙舆，当年我父皇贬了他，就时常在后宫念叨，却死要面子，不肯召他回京”

游淼道“先生来头不小我是知道的，可这和我也没关系啊。”

赵“怎么没关系他看到你的文章，就会问你谁教的，你说是孙舆，他说不得就会上心些，孙舆是参知政事，父皇想补偿他些。”

游淼点了点头，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忧虑，说“我也觉得我会试是能中的。殿试就有点玄了。”

“会试不管，你就算会试不中，也会留京。”赵说，“今年开恩科，我就知道你得上京，都给你盘算清楚了，你且先听着，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