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不能消停些?天天吵吵吵,吵得我头疼。”李大树还在呵斥着,明显就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不过,心情不好的原因到底是因为家中吵闹还是另外的事,那就另说了。
“还不是那死丫头吗。”程氏本想着再抱怨几句,只是想到死丫头先前说的事,她内心也不好受了,“那边真的要送富珺珺去书塾?”
“哼。”李大树冷哼一声。
由他的反应来看,显然不是刚知道这件事。
也确实如此。
早几日就有人问到他面前来。
说他那个继父家居然还有银钱送孙子去书塾,说什么不愧是曾经的大户人家,那自然比农家子来得要聪慧,指不准几年后他们村子会出一个秀才郎。
李大树当时听得是满脸铁青。
他这辈子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富家崛起。
别说是出一个秀才,哪怕是一个童生他都忍受不了。
程氏偷偷瞄了瞄他,知道男人在气头上,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老头子哪来的银子送富珺珺读书?难不成他还瞒着我们私藏了?”
当初闹着分家时,他们可是将富家的土屋仔仔细细搜了好几遍。
结果什么都没搜到,当时她还觉得富老头真够蠢的。
替别人养孩子不说,还不知道藏着些,全都拿了出去结果反被人踩了几脚。
她就不同了。
即使是自己的儿女,她都是死死将钱财攥在手里的。
不过现在想想,那死老头指不准藏银子了,不然怎么可能拿得出钱让孙子去镇上读书?
“没有。”李大树闷声。
和程氏的猜想不同,他很肯定当时的富争没有私藏银子,所以那个时候才会怂恿二弟小妹分家。
但那个时候他是真没想到富争还能活下来,就算能活下来,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靠着木活挣钱。
哪怕挣得不多。
但也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只知道拖累家里的累赘。
早知道这样,当初他就不该闹着要分家!
富争能干活,他那个老娘也是能干的人。
富谷和他媳妇向来都是只干活不说话的老实人,即使前面三个都是闺女,也都是干活的好手。
不然现在的日子也不会越过越好。
尤其是他身为长子,哪怕和富争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仍旧可以住在富家的土屋,还有富谷一家干活来钱,不比现在的日子来得强?
李大树脸色越来越暗沉。
他是真后悔了。
千算万算,没想到富家会越来越好,也没想到他的子孙一个比一个混账懒惰,到现在大孙子都已经十一二岁,却没有一个能挑得起担子的人。
“难不成要交的束脩都是那家人这几年挣得?”程氏惊愕的张大嘴。
她还真不信。
不是不敢相信,而是不愿相信。
凭什么啊,都是一样的过日子,富家能攒这么大一笔束脩,他们家怎么就攒不起来呢?
越想越觉得不得劲,她撇嘴道:“这银子就算花出去那也是打水漂,富珺珺那娃瞧着傻愣愣,哪里是读书的料?真的是痴人说梦。”
说是这么说,但她心里真没底。
一想到富家以后会出一个秀才郎,那心里就揪得疼。
两家先前闹得那么狠,那一辈子都是死仇,她那个婆婆更是扬言要断亲,富家就算发达了,那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便宜都沾不着。
程氏这般想,李大树何尝不是?
他伸手端起水碗想喝一杯,到了嘴边才发现已经没茶水了。
眉头跟着就是一皱,像是下定了决心,“咱们也供!才哥儿和富珺珺年岁相仿,他们能供咱们怎么就不能供了?!”
“什么?!”程氏惊气,“外面可是说了,二两银子一年呢!”
“……”还没冒头的壮志雄心立马熄灭,但说出了口的话哪里还收的回?李大树瞪了她一眼,开口:“谁说去镇上了?咱们找个周边的学堂。”
刚刚说完,又忍不住加了一句,“找个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