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自己慢慢就忘了,慢慢就好了。总归把话说清楚了,回了京城,桥归桥,路归路,流言自然也就淡了。
一路上歇息了三次,叶蓁都没下轿子,清楚听到孟茜茹和李煦安说话的声音,他们聊些她不懂的道门事情,孟茜茹说七八句,他回应一两句,不算热络,也不算冷漠。
孟茜茹像是早习惯了这种节奏,将气氛维护得很好。
她不知道的是,李煦安几次看着她轿子的方向出神,孟茜茹现后让宫女请叶蓁过去喝茶,被叶蓁以走路不便回绝。
孟茜茹就让银香送沏好的茶,流霞掀开帘子,叶蓁敏感察觉跟着队伍的锦衣卫少了一部分,心觉奇怪。
孟茜茹带来的侍卫不算多,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旷野更显稀疏。
更奇怪的是,孟茜茹明明和李煦安在一块儿说话,怎么还有侍卫端着东西往轿子那儿去,与守在一旁的侍卫说了几句话,还掀开轿帘往里头看,好像里头还坐着别人似的。
他们在做什么?
叶蓁联想到李煦安让孟茜茹坐他的轿子,总觉并不是真的怕她和自己挤。
她只顾思索,没现李煦安趁这功夫看了她一眼。
“我送了消肿的药膏给叶二小姐。”孟茜茹低头撇掉茶沫,“二爷若不放心,我待会儿亲自过去看看。”
李煦安呷了口茶,“都坐郡主轿子里了,贫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毕竟帮了二爷。”孟茜茹一顿,“说来奇怪,那日叶二小姐早早便离开了庄子,您走得比大伙儿都晚,怎么倒碰上了?”
这事她一早就问过锦衣卫,但被搪塞了过去。
李煦安闻言,眼角泪痣像成了一把利刃,无形的压迫笼过来,孟茜茹无端有些紧张,“若不方便,二爷当我没问。”
“万不要生气。”
李煦安松手,茶盖清脆一声落在茶盏上,“没什么不方便的。”
“她折返回来,想避开人跟我求个姻缘。”
“求姻缘?”孟茜茹很意外,任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件事上。
李煦安睁眼说瞎话,气定神闲的足可假乱真,“庄子上她不就想求姻缘?当着众人面不好意思问,所以在山坡等着。”
“原是如此。”
这和孟茜茹猜测的一点不靠边,她啜了口茶,还是说不上哪里奇怪。
但她要是再追问,反倒显得心思不纯了。
于是孟茜茹换了个话题,“听闻豫王让刘少卿把刘安认领回去,第二日刘少卿就给陛下呈了罪己状想辞官带着儿子回乡耕田。”
李煦安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活路。否则就算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豫王也不会放过他。”
孟茜茹又道,“刘少卿回京路上,豫王让飞虎将军派人护送。”
“飞虎将军虽和叶二小姐退了婚,但据说刘安才出京,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的。”
李煦安似笑非笑,“贫道还是第一次从郡主口中听到是非。”
孟茜茹心头一震,她本想说李乘歌对叶蓁还有情意,却被堵得哑口无言。
“定远侯府的笑话还不够?郡主都说到贫道耳边来了。”
孟茜茹听他自嘲,眼里浮起愧疚,“我没有看侯府笑话的意思,我只是觉着豫王让飞虎将军送他们本就不妥。”
“郡主真这么想,就该和豫王说去。”
李煦安冷冷丢下一句起身准备上马,孟茜茹眼睛微酸,懊恼自己好端端提这个干什么。别人不知就罢了,她知道他为侯府不惜惹人议论,在他面前说这些,可不是让他不高兴。
孟茜茹追出来,顶着大日头昂看着已经上了马的李煦安,不顾仪态,“二爷!”
话音刚落,一股杀意猛得从天而降。
刀子直接穿过本该是李煦安坐着的轿子,轿身四分五裂,溅过来的碎片被李煦安挥袖挡下,他眯眼看着黑衣人,“终于来了。”